滅絕邊緣
前篇故事：守護者誓約
現在兩位奧札奇泰坦正在贊迪卡的地表上遊盪。短暫地囚禁過其中一位泰坦的晶石網路已被徹底破壞，而對抗他們的軍隊也四散奔逃。但四位鵬洛客卻立下誓約：將守護贊迪卡和多重宇宙，將面對危險而非逃跑，將對抗像奧札奇這樣威脅著要摧毀人們珍愛事物的生物。
他們立下誓約。他們組成一個團隊。現在他們需要一個新的計劃。而傑斯貝連，帶著他從靈龍烏金那獲得的資訊，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夠想出辦法的人。
統合目標這個概念看似比起傑斯的同伴們所了解到的還要脆弱。
他掙扎地聽自己思索著其他人說話、其他人思考的聲音。他們正在步行－想用跑的，為了節省力氣－前往一座茜卓之前見到其他倖存者的深谷。他們都希望傑斯想出一個計畫。但傑斯曾經想出一個計畫，然後它失敗了，而這也使他必須臨時想出另一個計畫。
傑斯討厭臨時計畫。
「無論你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都會照辦，」基定說道，但他卻對自己補充道，如果還有什麼事需要完成的話。
「我準備好了，」妮莎說道。「贊迪卡準備好了。」但另一個念頭掠過了她的心靈表面：我怎麼知道你會留下來？
「來吧！」茜卓說道。「說出來吧！」說出來！她的思緒迴盪著，就在半晌之前－或許在半晌之後。至少，看似她總是導向單一的方向，就此程度而言讀取她的心靈通常是毫無意義的。
他們翻落深谷，裡面覆蓋著寇基雷那怪異的彩虹色澤痕跡。傑斯在看見其他人之前就感應到他們了－六位疲倦的人類與寇族，一位吸血鬼的朦朧心靈，以及兩位人魚那冷靜又疏遠的思緒。
他們在深谷中繞過一個彎道後便找到塔茲莉將軍和她的少數幾名士兵、寇族伏擊兵蒙達、一位可能代表了哲娜的利益又面有慍色的吸血鬼、遺跡潛師裘黎恩，以及－噢，太好了。昂首站立，手拿雙叉戟，臉上還掛著高傲的笑容，正是人魚鵬洛客奇奧拉，看起來毫髮無傷，除了少數被撕裂的魚鰭。他們正在爭執著。
「我們從這裡出擊，」塔茲莉說道，一邊指向了地圖。「泰坦們正在移動。我們在他們離得太遠之前阻斷他們。」
「那是自殺，」哲娜的密使說道。
基定向前走了一步。
「指揮官將軍！」塔茲莉說道，突然立正站好。她散發出等量的不安與寬慰，而她的思緒則躲避著一道近期的粗糙回憶，連傑斯也不願嘗試去讀取。
基定露出笑容並給了她一個擁抱。
「稍息，」他說道，一邊往後站並評估著這群人。「見到妳真好。見到你們所有人真好。」
基定緊握蒙達的手臂，堅定地拍了一下裘黎的肩膀，接著向奇奧拉和那位吸血鬼點頭致意。
傑斯看著裘黎，然後把目光移到奇奧拉身上。
她這次會跟我們合作嗎？傑斯在裘黎的腦袋裡問道。
裘黎微微地退縮了一下。是的，她想著。可能吧。
「奇奧拉，」基定說道。「我以為我們失去妳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失去很多東西，」奇奧拉說道。她的笑容消失了，就只有那麼一刻，然後又以某種兇猛的強度再現。「無論如何。我們都在這裡。我們的下一步是什麼？」
「我們的下一步？」傑斯說道。「妳氣沖沖地離開，逼我們倉促行動，並將妳的小小艦隊帶往災難，而現在－」
「是的，」奇奧拉低聲喝斥。她的雙眼燃燒著強光，而且她已不再擺出笑容。「是的。那全都是事實。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現在，詢問你我們將要做什麼。」她怒視著。「不知何故我認為你會感激我的謙遜姿態。」
「正好相反，」基定說道，就在傑斯能夠回應之前。「那很恐怖。」
至少，那句話使奇奧拉重拾笑容。傑斯能夠使人們做他想做的事，如果他確實得這麼做的話，但他幾乎無法理解基定使人們想要合作的能力。無關魔法，就只是領袖魅力與個人誠信－傑斯並不認為有迫切的需要來培養這任何一樣特質。
這代表他的首要之務，在任何情況下，應該是贏得基定的支持。要好好記得這個，如果他們活下來的話。
「我們的下一步是什麼？」塔茲莉問道。「我們的人分散在整個盆地裡。我試著要聚集他們，但在低窪地區仍有積水，而且到處都是奧札奇。」
「傑斯有個計畫，」基定說道。「對吧？」
大家把頭轉向他，眼裡充滿了期待。充滿了希望。
傑斯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閉上雙眼。張開雙眼。
「好吧，」他說道。「聽好了，因為我們沒有很多時間。如果我們的晶石陷阱失敗的話，我有個備份計畫，但那只有一個奧札奇泰坦在裡面。現在我們手上有兩個泰坦，我們的伙伴們隨風飄散，而我有的是…就叫它半個計畫吧。我將需要你們來幫我實現它。」
他召喚出一道幻影：他們曾用來困住鎢拉莫的晶石。在他說話的同時，他使晶石散落，在幻影的海水中濺起水花，但他卻留下了曾經引導他們就定位的示意圖。靈龍烏金向他展示的這個符號－為了要束縛奧札奇而必須將地脈排列成的形狀。
深谷周圍迴盪著戰鬥的聲響。茜卓一邊玩弄著她的護手一邊看向基定。他點了點頭，茜卓便退開了這場嚴肅的集會，她的頭髮早已燃起火焰。有些人就是不該靜靜地坐著，而且傑斯寧願她去攻擊奧札奇也不願她在一個她不感興趣的計畫細節中坐立難安。她待在這群人的外緣，向過於靠近的小型奧札奇噴射火焰。
「已經不可能困住寇基雷和鎢拉莫了，」傑斯說道。「我們擁有的資源無法辦到。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與人力來建造一座晶石網路包圍他們兩個。但這個形狀仍具有力量。」
他指著那個符號，現在少了晶石，一個具有三個等距凸起物的圓圈。
「妮莎，如果泰坦們彼此靠近而且靜止不動，如果妳能夠不需要防護自己並且完全專注的話…妳覺得妳能夠用贊迪卡的地脈製造出這個符號嗎？直接了當，在沒有任何晶石的幫助下呢？」
妮莎的雙眼看向遠方，追蹤著傑斯看不見的彎曲線條。她彎起了雙手。
「可以，」她說道。「但少了晶石使地脈穩固，束縛力只能看我能夠讓它持續多久。而且我不知道那會是多久。」
「所以我們不能困住他們，」基定說道。「你想怎麼做？」
這就是了。他能夠退出或許會成為一個可怕的錯誤的最後機會。
烏金，比他們任何一位都年老而且聰明許多，曾給了傑斯兩個非常清楚的指示：不要試圖殺了奧札奇泰坦。而且不要讓泰坦逃離威脅其他世界。
但兩個指示中的一個已經不可行了。現在用來困住一位奧札奇泰坦的方法已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這兩個東西橫行無阻，而且他們隨時都能夠離開贊迪卡。無庸置疑，他們的逃脫將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他們會找到另一個世界，一個無法從贊迪卡上的準備工作中獲益的世界；他們會吞噬那個世界，而且會有數千或數百萬人死去。
無法接受。
那只剩一個選項。烏金從來就沒交代清楚為何他不希望除掉泰坦－無論他的反對與此種嘗試所具有的風險有關，或是後果－而現在烏金不在這裡，在做出決定的這一刻，來加以澄清。但最後他也提過關於讓泰坦們離開這座時空的危險，一種不言而喻的危險。
「我們無法困住他們，而且我們也不打算讓他們離開，」傑斯說道。「那只剩下一個選項。我們要殺了他們。」
他的同伴們，其他四位鵬洛客和一些非常勇敢的本地鬥士們…都點了點頭。沒錯。只靠他們自己的能力與才智來殺掉兩個巨大又難以想像地古老的生物。這很合理，不是嗎？
俄佐幫幫我，他想著。我已和英雄們做了承諾。
「我們該怎麼做？」基定說道。「在我們之前談話的時候，你看似不認為這是可行的。」
「我確實不認為，」傑斯說道。「但烏金在眼中說了某些話反而讓我開始懷疑。」
「那發生在你說我們必須困住鎢拉莫之前，」奇奧拉說道。「你沒提到這個。」
「是的，它是，」傑斯說道。「而且沒錯，我並沒有提到。烏金看似認為殺掉奧札奇泰坦是個壞主意，而且我答應他如果可能的話我不會殺掉他們。」
「你做出承諾了？」基定說道。違背諾言看似無法讓基定接受，這是個傑斯得牢記的事實。
「你瞞著我們，」奇奧拉說道。
「如果可能的話，」傑斯向基定複誦。「現在已成為不可能。」他轉向奇奧拉。「而且我確實瞞著妳，因為我當時的計畫並不需要妳的配合。我確定妳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
奇奧拉微笑著。
「怎樣？」茜卓從深谷外側大喊著。「你們想出計畫了沒？」
傑斯不理她。
「我們需要讓這兩個泰坦更靠近－足夠靠近以方便妮莎用同一簇地脈將他們兩個困住。」
「他們不在乎我們，」奇奧拉說道。「他們不會接受你的挑戰。」
「泰坦們被密集的生命所吸引，」傑斯說道。他轉向基定和塔茲莉。「那就是你們的人派上用場的時候。將他們大量地安排在盆地裡並直接迎戰鎢拉莫與寇基雷。」
「你想拿我們的軍隊來當…誘餌？」基定說道。
傑斯嘆了一口氣。
「誘餌和一組伏擊小隊有什麼不同？」他問道。
基定等了一會兒，皺起眉頭，但塔茲莉卻說話了。
「誘餌別無選擇，」她說道。
「沒錯，」傑斯說道。「基定，你曾說過這些人願意為贊迪卡犧牲生命。好吧，現在是時候了。」
基定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能夠召集我們所有人手並把計畫告訴他們，」塔茲莉說道。「但你是能夠使他們信服的人。告訴他們危險是什麼。給他們一個選擇，基定。從你口中，我不認為它聽起來會像是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基定開始反覆地深呼吸。
「召集部隊，」他說道。「我會弄清楚細節，然後與你們會合。」
基定拍了一下塔茲莉穿著鎧甲的肩膀，接著她便匆忙地前去召集部隊。
「計畫，」他說道。
「好的，」傑斯說道。「烏金將奧札奇泰坦描述成一個把手伸進池子裡的人，而原本的晶石陷阱則是刺穿那隻手的長釘。我們所看見的泰坦－那些只是他們的手。他們的其餘部分在時空之外，在黑暗虛空中。『殺掉』我們能夠看見的部份沒什麼用。在我們比喻中的那個人會離開，少了一隻手…但卻自由了。」
「他們早就自由了，」基定說道。
「是啊，」傑斯說道。「長釘鬆脫了。那就是我們必須行動的原因。但若我們只是攻擊他們－如果我們真的傷到他們－那麼他們就會把手從池子裡抽出並離開前去騷擾其他比較不危險的小魚。所以我們得聰明一點。如果你有方法使長釘刺穿一個人的手，你還能夠做些什麼？」
帶著點惱怒，他明白自己正在重複著與烏金相同並且曾惹惱過他的庸俗譬喻，甚至連主要的問題與知曉神祕事物的語調都如出一轍。
「你可以把他拉進來，」妮莎說道。
「然後他就溺水了，」奇奧拉說道，熱忱稍微過了頭。
「完全正確！」傑斯說道。「所以假設大體上烏金的比喻是準確的－坦白說，在這個節骨眼，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將兩位泰坦完全地拉進實體世界中，然後我們便能夠殺了他們。」
「怎麼做？」基定問道。
「那個，」傑斯說道，「就是為什麼我告訴你們我只有半個計畫。我不知道。」
「那就是你的主意嗎？」奇奧拉說道。「把鯊魚拉上船，然後，呃…？」
「不，」傑斯說道。「我的計畫就是把問題呈現給我那多才多藝的智囊團、經驗豐富的伙伴們，看看他們是否能想出任何有助益的事。」
「我能辦到，」妮莎說道，凝視著某個遙遠的地平線。
「要怎麼做？」
她轉身，彷彿她沒注意到傑斯就站在那裡。
「這很複雜，」她說道。「讓我展示給你看。」
傑斯猶豫著，想起了這位妖精心靈的混亂與力量。他一直都無法掌控，而那嚇到了他。但他還有什麼選擇呢？他閉上雙眼，接著打開了妮莎的眼睛。
世界再次被綠色的火焰點燃，在空中縱橫交錯的熾熱線條投射出一道不停搏動的光芒。當妮莎與傑斯以思緒的速度交流時，他們的朋友們成了冰河，在一旁緩慢地移動著。至於泰坦們…泰坦們…
在妮莎的視野中，鎢拉莫是一座漆黑的深淵，而寇基雷則是一團不停扭動的謎物。地脈以弧狀朝他們延伸－扭曲、破損，一邊發出抗拒的尖吼。
我無法…他在她心中說道。我不懂這個。
當他上次進入妮莎心靈的時候，她幫他忽略了這些地脈，以專注於他那幻影模型的清楚輪廓，而非這些活耀又過於強大的實界。他試著要再次從它們身上抽離，但妮莎的思緒看似將他自己的思緒牢牢地固定住。他無法－她應該無法－
看著，妮莎說道。你看。
我不－
看著，她堅持。
他看了。他看見了。
影像閃現，曾經存在的晶石網路的記憶，正如妮莎所見過的。地脈以淺弧的形式縱橫於世界上，被晶石網路引導與約束。最後，過了數千哩後，它們繞成環，彼此交錯，並將泰坦圍在一座純粹魔法力的監牢中。
晶石偶爾搏動，透過地脈送出了狂野的魔法力爆衝。這些爆衝在大地上泛起漣漪，產生了狂攪的旋風和滾岩。當時妮莎並不理解，但她現在明白了：泰坦們正試圖逃離。晶石吸乾了他們的力量，將他們的努力分散到地脈網中。她曾以為她的世界相當憤怒。她並不明白它正在為自己的生命奮鬥著。
妮莎的回憶淹沒了他，有些還怪異地熟悉。烏金之眼。吸血鬼智者亞諾文，誓言如果讓他們自由的話，奧札奇將會離開贊迪卡。一位高大，帶著劍的白髮男子，他那乾燥優雅的聲音正說著一個名字－
妳見過索霖馬可夫？
─但影像的洪流卻持續著。一隻石製巨龍，它的雙眼發出藍光。一顆晶石劈啪地燃著白色火焰，那是整座網路的關鍵，將已打開一半的監牢固定住，正奮力地發出嗡嗡聲響。妮莎的手杖擊中這顆晶石。一道更寬的裂隙，接著一道純白色的光芒閃現－
影像消逝，被更多抽象的想像所取代。
在一個不由晶石構成的符號中，泰坦們只能被暫時地困住，但他們將會直接觸及地脈－與那些能夠將泰坦的能量分散進入時空本身的地脈相同。
晶石是緩衝器。在晶石的阻礙下，這個符號無法被用來殺掉泰坦。但要是沒有晶石…
我們就能將泰坦撕裂，傑斯說道。
把他們所有的力量都吸進地脈裡，妮莎說道。進入贊迪卡之中。所以這個世界便能夠對他們做出他們一直試圖在對它做的事。吞噬他們。
那可能對贊迪卡有點過分，傑斯說道。如果使泰坦流洩多餘的能量會造成狂攪，那把它全部吸乾－
我知道，妮莎說道。贊迪卡辦得到。
沉默片刻，然後，在心靈之間的空間裡。
妳移除了最後的保險裝置，傑斯說道。是妳把他們放出來。
我放他們出來，妮莎說道。因為我不信任索霖，而且我想幫助我的世界。我以為他們會離開。我錯了。
總會發生的，傑斯說道。妳有不好的訊息。
我知道，而且我就這麼做了，妮莎說道。她的思緒相當堅定，毫不屈服。
為什麼妳要讓我看見那個？
因為我不想去猜想是否你已將它從我的心靈裡抽出，妮莎說道。而且也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為何要做這件事。我得使一切恢復正常。
我了解，傑斯說道。我－
他猶豫著，不確定這位妖精會如何反應。
我也是一部分需要保險裝置的原因。.
心不甘情不願地，他放下自己的心靈防禦，拉出一組特定的回憶，並讓她以同一種速度來經驗它們。亞諾文帶領他前往烏金之眼。與茜卓和龍語者的打鬥。烏金之眼開啟…
你放了他們出來！妮莎說道。
我放他們出來，傑斯說道。茜卓和我。我們被誘騙到這裡，但那並非真正重要的事，不是嗎？
三位鵬洛客解開了泰坦的監牢並使他們的後裔蜂擁肆虐於贊迪卡。一位鵬洛客移除了烏金最終的保險裝置並開啟了這扇門。四個人裡的三位現在正站在這裡，準備要修正他們的過錯。
不，妮莎說道。最重要的就是使一切恢復正常。
他脫離她的心靈並睜開眼睛，朝無線條的天空那昏暗又穩定的光線眨了眨眼。
「怎樣？」茜卓說道。已經過了好幾秒。
傑斯吞了一下口水。在一場延長的心靈對談之後，說話變得既笨拙又令人厭煩。
「我們有個計畫，」他說道。「我們把他們拉進來，使用地脈將他們的精華流入贊迪卡，然後讓時空本身將他們吞噬。」
「那並沒有很複雜呀，」奇奧拉說道。
「我向妳保證，那非常複雜，」傑斯說道。「但妮莎和我都認為這行得通。」
「有哪些地方需要我們？」基定說道。
「我們選定一個地點，」傑斯說道。「你和你的部隊將泰坦們引誘到－」他微笑著。「－一場伏擊中。妮莎和我會在那裡等著，還有一小隊保護我們的部隊。當時候到來，妮莎會將地脈交織在一起以束縛泰坦。你的工作就是在她所需的時間內儘可能地擋住奧札奇。」
他轉向人魚鵬洛客，而她正在快速轉動著她的雙叉戟…看似頗為急切？或是感到緊張？
「奇奧拉，妳比我更清楚妳自己的能力，」他說道。「我歡迎任何建議。」
「你…真是聰明絕頂呀，」她說道。
傑斯大笑著。
「我會接受『考慮周到』這個說法。」
「我會把盆地清乾淨，」奇奧拉說道。「讓奧札奇大軍不來煩你並確保你的部隊可以走在乾燥的地面上。」
「那我呢？」茜卓說道。
「和基定一起行動，或留下來陪我們，」傑斯說道。「把東西點燃。但不要攻擊泰坦。那可能會把他們趕跑而毀掉我們這唯一的機會。」
茜卓面露怒容，但卻點了點頭。
「那麼你呢？」奇奧拉問道。
「我負責協調，」傑斯說道。「每個人的位置在哪裡，何時開始妮莎的咒語，以及如果出了差錯的話該怎麼辦。」
「啊，」奇奧拉說道，帶著嫌惡。「領導。」
「不，」傑斯說道。「領導是基定的職責。這是管理。」
「更糟，」奇奧拉說道。
「還有一件事，」傑斯說道。「一旦我們開始這麼做，奧札奇泰坦們可能會…產生變化。」
「那是什麼意思？」妮莎問道。
「他們的身體比我們目前所見的還要多，而且我們即將把他們剩餘的部份拉進實體空間來。」
妮莎睜大了亮綠色的眼睛。她懂了。
「意思是？」基定問道。
「意思是他們可能會變得，呃，更巨大，」傑斯說道。
「更巨大？」茜卓幾近急切地說道。
「可能？」奇奧拉氣憤地說道。「這是個什麼樣的計畫啊？」
「是個混亂、最後一搏、臨時想出的計畫，充滿了太多的未知與假設，」傑斯說道。「它也是我們唯一的計畫。除非妳想試圖阻止我們，這樣的話我們都會浪費力氣在互相鬥爭上而讓奧札奇吃掉整個該死的多重宇宙。」
奇奧拉瞪視著他。他完全處於她的心靈之外－如果她感覺到他正在入侵，她將會與他們反目。
「很好，」她說道。「我們會照你的方式。還有，心靈法師？」
「怎了？」
「如果這不管用的話，我會找你算帳。」
「我確信妳會的，」傑斯說道。「但如果這不管用，我懷疑妳還會需要擔心這個。」
「不成功便成仁，」基定說道。「我喜歡那樣。」他提高聲音。「我們有個計畫，而且我們有完成它的力量與決心。走吧。」
奇奧拉和裘黎離開了深谷。裘黎看了傑斯最後一眼－那是疑慮嗎？－然後便消失了。
基定轉身準備離開，接著又轉回來。
「那個惡魔說的，關於得先殺掉通念師…」
「怎麼了嗎？」
「我信任你，」基定說道。
傑斯把兩隻手指放在太陽穴上，然後用他那最不祥的心靈法師聲音說道，「我知道。」
基定翻了一下白眼，拍了一下傑斯的肩膀－現在他應該知道傑斯不喜歡這樣－便小跑步離開了。茜卓早已出發，而基定則跑步趕上她。
傑斯和妮莎爬出深谷並注視著奧札奇泰坦－看著他們眼中的泰坦－矗立於才剛被耗竭的盆地上。
「長官！」他身後的聲音大喊著。
傑斯轉身看見由一位嚴厲的人類女性所帶領的兩隊士兵。他們是雜牌軍，以鬆散的陣型奔跑而非整齊劃一的隊伍行軍。他們在兩位鵬洛客面前以參差不齊的陣線停下並立正站好。
「後衛報告！」他們的隊長說道。
傑斯花了一點時間才明白這個女子正在對他說話。即便裝扮成拉尼卡的現世十會盟，他還是不習慣於任何相當程度的尊敬。
「噢，」他說道。「呃，稍息。」
他們注視著他，眼神堅毅。
「說點什麼吧，」妮莎低語道。
妳說點話吧，傑斯向她傳送意念。
從戰爭一開始我就不是需要給他們指令的人。
傑斯檢視著部隊－他的部隊－以及他們即將嘗試之事所承擔的殘酷現實的壓力。他可以解釋。他可以替他們畫一張圖表，說明形而上學，再牽引出他的比喻與計算。
沒有任何一樣會激勵他們戰鬥和赴死。不是這種方式－
好吧，有一種方法能夠處理這個問題。
他吞了一下口水。
「這看起來或許不像這樣，」他說道，「但在幾分鐘之內你們將成為這個戰場上最重要的人。實際上，是這整個世界。」
他比劃著。
「這位是妮莎，」他說道，一邊沿著陣線行走。「她將會束縛住泰坦，而且最後她也會是殺了他們的人。如果她倒下的話，一切都不重要了。制定相應的計畫。」
目瞪口呆。他們理解了他們的任務，他對此相當確定。但他們真的準備好實行它了嗎？
基定會說些什麼？
傑斯露出笑容。當然。
「為了贊迪卡，」他說道，朝空中舉起一隻拳頭。他覺得這有點單薄，少了基定的鎧甲拳頭，他那渾厚的戰吼，他那鋼鐵般的信念。
那些都無所謂。士兵們齊聲呼喊，高舉著他們的武器。
「為了贊迪卡！」
傑斯轉身面向泰坦們。在他們陰影下的峽谷裡，在大群的敵人之間，朋友與夥伴們呈扇形散開，正準備要實現他的計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