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班守護者莎利雅,協助保護瑟班使其免受由死靈術士姊弟基沙與基拉夫號召的殭屍大軍圍攻。在這座城市最黑暗的時刻,她在獄窖前與莉蓮娜對峙,正位於瑟班大教堂的中心。而當這位鵬洛客威脅著要奪取她手下每一位士兵的性命時,莎利雅終於默許了她那可怕的要求:她打碎了獄窖,釋放所有困於其中的惡魔-以及大天使艾維欣。

米凱耶,艾維欣教會的月主教,在瑟班遭受圍攻期間死去,而他的繼位者也在艾維欣入魔的早期被殺了。現在正要建立一個新的月主會,由資深的教會主教以及少數幾位具有參謀職位的護教軍領袖所組成。另一位保護瑟班的偉大領袖,一位名叫歐吉克的護教軍,非常積極主動地組織月主會來處理艾維欣的入魔事件。他得到議會裡身為護教軍代表的席次,但對於議會事項並不具有實質的投票權。

但天使們的入魔狀況持續擴散到了月主會,而這兩位護教軍領袖則為了使人們保持對艾維欣教會的忠誠或是奉獻於教會所代表的理念而僵持不下。


從涅非利亞的艾爾告操練場前往瑟班大教堂需要花上好幾天的路程,一邊還要穿越獵人之月的冷風。她的手指麻木,但莎利雅的臉頰仍因火焰而感到熾熱,她的血液仍因暴怒而沸騰著。在她氣憤地走進迴盪著聲響的大廳之前,她把韁繩交給馬伕並警戒地看了一眼在頭頂上像隻腐肉烏鴉般盤旋的天使。

出於習慣,她用指尖順著胸口的艾維欣頸環滑動,從肩膀到心臟,肩膀到心臟,同時她穿過敞開的大門進入聖殿中。不過,當一想到那個受福的符號正指揮著發生在艾爾告的暴行時, 她的雙眼就感到一陣刺痛。

名義上她仍是瑟班守護者,即便她很少待在這座高城裡,所以當她走上階梯,走下長廊,並進入議會賜給月主會元帥作為辦公室使用的房間時,沒有一位護教軍阻擋她或是詢問她的來意。當然,他不在那裡。

莎利雅用肩膀抖落她的斗篷並將它扔在椅子上,然後把頭伸進大廳裡。「你,」她叫喚一位繃緊了全身站在附近值班的護教軍。「去找他。」

她把戴著手套的雙手彼此用力又快速地摩擦著,試著在她凍僵的手指裡燃起一絲溫暖,同時在這間小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當她從門口轉開時,那裡空無一人;走了三步後,當她轉身,他就站在那裡。她停了下來。

「莎利雅!」歐吉克親切地說道,一邊張開雙臂想擁抱她。

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當然,許多年來他一直都是白髮,除了他額頭上的一束黑髮。但他的臉看起來總是相當年輕。而且現在它有著擔憂的紋路。

「見到你真好,老友,」她說道,帶著微笑向他走近幾步。沒有擁抱他,她反而用拳頭重擊他的嵌銀胸甲。她的笑容消失了。「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在雙臂垂下兩側的同時嘆了一口氣。「我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代,」他說道。

「孩子們,」她說道。「我們現在正在焚燒孩子們。罪惡肆虐了我的-」

「艾爾告?」他打斷她的話。

「是的。這必須要停止,歐吉克。烏瑪已經徹底失控了。」

「他是主審判官,莎利雅。只要是關於涅非利亞教會的事,他就是 管理人。」

「不。」她再次用拇指戳了一下他的胸甲。「月主會仍然掌控著教會,不是嗎?你的議會?」

歐吉克終於試著擠過她身邊進入他的辦公室裡。「他們並不是我的議會,」他說道,「但審訊確實是在他們的支持下運作的,沒錯。」

「那必須要停止,」她再度說道。

「然後呢?妳打算如何阻止天使們的憤怒浪潮?」

「你聽見自己說了什麼嗎?你認為天使們是因為我們容忍罪惡存於我們之間而發怒嗎?歐吉克,天使們應當保護我們,而不是把我們的村落焚燒殆盡。而且我們應該要保護孩童,而不是將他們處以火刑!你真的認為這就是艾維欣想要我們做的嗎?」

「艾維欣正在領導這場滌淨。妳知道的。如果人類的罪惡激起了她的怒火,我們就得從我們之間根除這份罪惡或者遭遇到她的憤怒。艾維欣向我們樹立了榜樣。如果她面對邪物的請求毫不心軟,那麼我們就得這麼做。」

「邪物?你認為這些孩子們藏了什麼罪惡?」

「妳在質疑審判官的裁決嗎?」

「我當然質疑!他們怎麼能夠看著一個孩子的眼睛、心靈,並且在那裡找到邪惡-需要死得這麼慘的邪惡?」

如果審判官們判孩子們死刑-」

「他們有。我親眼看見的。」

「如果他們這麼做的話,那麼他們一定有很好的理由。福祐艾維欣賜予她的教會權力來根除邪惡,懲罰它,並保護無辜者免受其侵擾。」

「他們正在濫用這份權力啊!」

「妳要我怎麼辦?」

莎利雅抓住他的其中一隻手。即便是隔著手套,在她徹骨的冰冷下仍感覺到它的溫暖。「去和議會談談吧,」她說道。「幫助他們看見道理。」

「妳知道我在議會並沒有投票權。」

「但你能夠發言啊。你代表護教軍。他們不能就這樣無視你。」

他背對著她。「但我服從於他們的意志。服從於艾維欣的意志。」

「那些不盡然是相同的東西,你知道的。」

他低下頭,但卻沒有回答。

突然感到極為疲憊,莎利雅癱坐在她之前丟著斗篷的椅子上。

「我做的應該是正確的吧,歐吉克?」她問道。

他轉身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他們以前曾有過相同的對話,但他知道有時她得再次聽見它。「你使艾維欣重獲自由,」他說道。「而且妳從那位死靈術士手中拯救了妳的士兵們。」

「沒錯,但我也釋放了數不盡的惡魔。而且有些還逃出了天使的追捕範圍。」

「他們躲起來了。」

「但他們會回來的-他們全都會回來。他們無法被摧毀-那就是一開始獄窖存在的原因。而且我還讓她把它摧毀。」

「妳讓艾維欣重獲自由,」他再度說道。

「要是那也是個錯誤呢?」她說道。他眉毛之間的皺摺變得更深了,但她卻持續施壓。「要是她待在獄窖裡的這段期間被腐化了呢?要是她現在跟一隻惡魔沒什麼兩樣呢?」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妳不應該對我說這些,」他說道。當然,他說的對-而且她之前也不敢向任何人說出這些念頭。「我是月主會的一員…」

「你是個好人。」

「我侍奉艾維欣和她的教會。而且妳也是,以免妳忘了,瑟班守護者。」

莎利雅再次站起身。「我侍奉艾維欣擁護的原則-她曾經擁護的原則。我侍奉阻擋夜晚驚駭之物的柔和月光。我侍奉我們之間的連結,驅離會使我們分崩離析的恐懼。我侍奉我們渴求的神聖。如果她開始反對這些事物,那麼她就和一隻惡魔沒有兩樣,而且我也無法再侍奉艾維欣和她的教會了。」

歐吉克的臉就在她旁邊,因憤怒而滿臉通紅。「我無法讓妳站在這裡拿神聖的艾維欣和她交戰了無數世紀的惡魔做比較。因為妳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將要求妳離開瑟班,並且不要讓其他任何人從妳口中聽見這些褻瀆言論。葛俐?」

一張鑲著紅色頭髮的臉孔出現在門口。莎利雅嚇了一跳─她不知道歐吉克的鬥士一直都待在門外。難道她已經聽見整段對話了嗎?

「長官?」葛俐說道。

歐吉克再度背對莎利雅。「能否請妳護送莎利雅越過外牆?」

「當然可以。」

莎利雅把手放在歐吉克背上。「歐吉克…」

「再見,莎利雅。」

她強忍著。不再說任何話。


葛俐在莎利雅騎上馬時抓著韁繩,從他們離開歐吉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迴避她的目光。但當她把韁繩往上遞給她的時候,葛俐終於與她四目相接。

「妳會怎麼做?」她小聲地問道。

「我將會戰鬥,」莎利雅回覆道。「我已立誓守護這塊土地的人民免於遭受怪物摧毀。我將持續這麼做。如果護教軍與審判官已變成怪物,那麼我將會守護人們免受他們侵犯。如果天使們自己變成了怪物…」

「妳就會對抗天使們嗎?」葛俐問道,睜大了眼睛。

「如果我必須這麼做的話。」

「妳怎麼能如此確定自己是對的?」

莎利雅在這個問題裡聽出許多弦外之音,包括幾週以來奪去她一夜好眠的質疑。但很明顯地葛俐正渴望著同樣的確信。莎利雅希望她能夠提供這份確信。

「如果我錯了,」她反而這麼說道,「那麼,我寧願當個異端份子也不願違背我的良心。」

葛俐在從馬身旁退開的同時也放開了韁繩並把視線移開。

「妳可以跟我一起走,」莎利雅說道。

「不了。」看似葛俐正同時向自己和莎利雅說道。「但我希望…我祝福妳,莎利雅。」

「謝謝。」


幾週後,歐吉克仍聽見了莎利雅的心聲,當時某些過於急躁的護教軍正站在月主會面前報告著艾爾告審訊工作的最新結果。每當這位年輕男子拉長音調說出「罪惡纏身」這個措詞時,他都會聽見莎利雅那位於粗俗邊緣的心聲,而且每次提及首席審判官都使他想起她的話:「烏瑪已經完全失控了。」想聽見質問、拷問,以及處決的細節實在過於困難,於是他便檢視著議會主教們的臉孔。

他們有些人很明顯地就和他一樣覺得不舒服。但有些人卻把身體向前傾,瞪大了眼睛,急切的笑容拉扯著他們的嘴角,彷彿正渴望聽見可怕的細節。難道莎利雅是對的嗎?他納悶著。 我們已經都變成怪物了嗎?

砰一聲打開的房門使他從幻想中驚醒。在莎利雅大步跨進大廳裡的同時,她的靴子聲迴盪在石地板上。這位年輕的護教軍站到一旁,顯然因她的出現-以及在她眼中燃燒的怒火而受到威嚇。

「莎利雅,妳在這裡做什麼?」他問道,打破了這片震驚的沉默。

傑仁主教站起身並環抱著雙臂。「不得干涉月主會的事務,」他說道。

「我是瑟班守護者,」莎利雅回覆道,「而且我要行使我在議會面前發言的權利。」

「妳已不再持有那個頭銜了,莎利雅,」歐吉克溫和地說道。他看見傑仁露出了笑容。「議會已將它從妳身上撤除。」

莎利雅看著他,顯然並不感到意外。她眼裡的怒火已轉變為輕蔑,彷彿他是一條在她面前地上蠕動的蛇。他已背叛她的信任,向議會舉發她的異端邪說。他的胃正不停翻攪著。

傑仁假笑了一下。「但我們有著慈善的心情,」他說道。「妳找議會有什麼事?」

莎利雅把那道尖刻的凝視移向傑仁。「我是來指控你的,主教,」她說道。

歐吉克坐回椅子上,他的喉嚨感到緊繃。

莎利雅繼續說道。「我帶來你一直與人稱瀆神之子的惡魔歐魔達往來的證據,而且你現在就是史革達教的領袖。」

傑仁發出大笑。他大笑著。其他議會成員們也疾呼著他們的反對意見,但這位議會的名義領袖也只能在被指控為領導一個惡魔教派時大笑著。

「讓我們看看這所謂的證據吧,」某個人說道,接著叫喊聲便平息下來。

現在輪到莎利雅面露微笑了。她已被給予陳述她案件的機會,而這也就是她所有的請求。她在說話時轉過身來,對著整個議會演說-儘管她沒有與歐吉克的視線相接。「三天前,」她說道,「我率領一小隊護教軍經過威塔教區的森林,位於恩茲森遺跡附近。我們正在搜尋詛咒了許多教區村落的那位惡名昭彰的女巫的巢穴。最後,我們找到了在軟泥裡的馬蹄印。」

「我們還在等妳的證據呢,」其中一位主教說道。

歐吉克看著傑仁。那位主教坐回椅子上,他的手指在他的嘴巴前面形成一個尖塔,幾乎藏不住他那暗示著微笑並突然上揚的嘴唇。

「足跡帶我們來到女巫藏身的陰沉洞穴。一匹馬正在外面啃著發黑的青草,身上還帶著這個議會的徽記。我們衝了進去,發現女巫正在把一顆不停顫動的心臟從一位使者的屍體上拿起,彷彿正準備要咬一口這塊生肉。」

一些議會成員面露嫌惡的表情並將視線從莎利雅身上移開。但歐吉克注意到那些仍注視著她的人們臉上掛著急切的表情,正與他們在聽取審判官報告時相同。

「我們嘗試要制伏這個女巫,但她卻猛烈地打鬥,隨意地使用著惡魔的力量。我們別無選擇只好殺了她。」

「便利地否決了她可能提供證詞的機會,」某個人說道。

莎利雅不理會這個干擾。「那個死亡的騎士是這座大教堂裡的一位信使,他帶著這封信。」她從斗篷裡取出一張羊皮紙。一定是血跡的漆黑濺漬與污斑損毀了紙張的頁面。「你親自來讀它吧,並判斷我的指控的真實性。這封信上只有傑仁主教的緘印與簽名,以瀆神之子的名義向這個女巫提供指示!」

歐吉克的手腳感到麻木,而他的脈搏正大力地撞擊著。莎利雅已經編出了一個罪證確鑿的故事。那會是真的嗎?

莎利雅大步走向議會桌遙遠的尾端並拿出那張羊皮紙,把它交給其中一位次級主教,奎連。奎連膽怯地看了傑仁一眼並拒絕接下她手裡的那張羊皮紙。莎利雅嘲弄了一下便將它交給他身旁的主教。三位主教拒絕了她,同時議會則沉默不語地坐著,直到卡琳主教用不停顫抖的手接過了它。她在讀這封信的時候臉色變得慘白。

「你對這有什麼看法,傑仁?」卡琳過了一會兒後說道。

「這很明顯是個偽造物,」奎連說道,儘管他並沒有檢視過那張羊皮紙。

「這整個故事都不可能發生,」另一位主教說道。

歐吉克無法相信它,任何一處。他知道莎利雅不會編造證據,無論她有多反對這個議會。而且一旦他允許自己考慮這個可能性,他得承認自己不會再稱呼傑仁為最神聖的人了。不過史革達教的領袖?擔任月主會的主席?

「當然這不可能發生,」傑仁說道。

「依我看來,這個房間裡只有一個異端份子,」奎連說道。他將目光拋向傑仁彷彿正在尋求這位資深主教的贊同。

歐吉克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同時議會成員則再度開始咆哮,這次要求把莎利雅處決。莎利雅的表情嚴峻-隨著更多主教站在傑仁那一邊,他看見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她當然預期會遭受到一些抵抗,但或許不像這次那麼強烈。傑仁對議會的影響力一定遠超過了她的預期。她的手往下握住了劍。

在莎利雅能夠把劍抽出之前,護教軍前來抓住了她的手臂,並看向傑仁等待他的指示。微微地揮動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宣判了她的罪,然後他們便開始把她拖出去。

「歐吉克!」她呼喊著,她的聲音穿透了主教們仍在大聲咆哮的喧鬧。「我侍奉光明!」

阻擋了夜晚驚駭之物的柔和月光 ,她曾經說過。我侍奉我們之間的連結,驅離會使我們分崩離析的恐懼。

而這裡是月主會,被恐懼所支配,並開始斥責他們其中一位最虔誠的僕人。

大門在莎利雅身後關上,接著帶著一絲假笑,傑仁示意那位年輕的護教軍繼續他關於最近代表月主會於艾爾告施行的恐怖事件的證詞。


歐吉克急忙趕到大教堂的地下室,他希望莎利雅仍在那裡等待行刑。他們暫時還不能將她吊死在大教堂庭院裡的樹上,在適合處決如此明顯的異端份子的儀式時刻來臨之前還無法。

「我必須和犯人談談,」歐吉克對守護牢房的士兵說道。那個年輕的女子在行了禮後便移向一旁讓他通過。

「別出聲,」他悄悄地在她的牢房窗口說道。「我們要一起離開這裡。」

「什麼?」

「我說別出聲。」他轉身面向那位士兵。「守衛,打開這座牢房。」

她睜大了眼睛,但那位護教軍卻胡亂地摸索著腰間的那串鑰匙。歐吉克點頭表示同意。至少我們還有些人仍知道我們的職責,他想著。

莎利雅的牢門嘎吱響地打開了,接著他幫助她從佈滿髒污的地板上站起來。他注意到一道新鮮的瘀傷,正準備要在她的顴骨上綻放。她抵抗了嗎?或者那些護送她來此的守衛們也被發現參與了那已成為準則的殘忍行徑,甚至是在艾維欣的大教堂裡?

他們一起走上階梯。葛俐與他們在頂部相會,帶著莎利雅的細劍。

「馬匹呢?」在莎利雅將劍繫於腰帶上的同時,歐吉克問道。

「等我們抵達馬廄的時候應該就準備好了,」葛俐說道。

「幹得好。」

「我們要去哪?」莎利雅問道。

「妳告訴我呀,」歐吉克說道。「妳說過妳在威塔教區還有其他護教軍同伴。他們還在那裡嗎?」

「是啊。」

「那麼我們要在那裡加入他們嗎?」

「是的。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

他們現在幾乎要抵達馬廄了,幾乎要擺脫月主會與傑仁以及任何使這裡潰爛的腐化。但現在有五名護教軍擋住了他們的出口。

「請留在原地,月主會元帥,」位於中央的那個人說道。歐吉克想起來了,他的名字叫杜根。幾年前他曾訓練過這個年輕人。「傑仁主教的命令,」他補充說道,聽起來幾乎帶著歉意。

歐吉克繼續往前走。「站到一旁讓我們通過,」他說道。葛俐和莎利雅稍微向他靠近。

「我無法這麼做,長官。」歉意已從他的聲音裡消失,被鋼鐵般的意志取代。「主教預料到你的背叛,並希望你-你們三人─都回到議會廳去。」

現在有更多護教軍出現在他們後方-從他們的聲音判斷,多了三個。八個對三個,如果到了這個地步。

歐吉克現在正與年輕的杜根面對面,而莎利雅與葛俐則面對著他兩側的護教軍。

「杜根,讓我們過去,」歐吉克再度說道。

「不行。」

歐吉克試著要強行突破,但從他身後傳來的抽出鋼鐵的聲音改變了一切。

如果這三人不是艾維欣教會裡最老練的士兵,八對三或許會是個問題。歐吉克的第一擊將杜根的劍打落到地上。正當他之前的學生慌亂地撿拾他的武器時,歐吉克轉身擋住了來自他後方的攻擊-瑪塔,另一位他訓練過的年輕護教軍。 他的還擊劃傷了她的肩膀-她總是在訓練期間讓那個肩膀缺少防守-然後她往後踉蹌了幾步。

杜根又回來了,高舉著他的劍向他衝來。歐吉克搖了搖頭-他教過那個男孩更好的招式。他彎身躲開那道笨拙的揮擊並刺中了杜根的肚子,在他挖出這個小伙子的內臟之前便阻止了他的攻擊。他幾乎忘了他們並不是在進行木劍訓練。

或許杜根也忘了,因為他睜大了眼睛並胡亂摸索著他的劍,一邊把手伸向了在他肋骨下方逐漸綻放的鮮紅污漬。

第三位護教軍向他猛衝,他不記得他的名字,而且這個倒楣的傢伙把自己刺穿在歐吉克的劍上。瑪塔,儘管受了肩傷仍繼續戰鬥,倒在葛俐沉重的劍下。

然後是哈洛向他衝來,一位曾經與他並肩對抗殭屍的年長士兵。比起杜根所能吹噓的部分,他還多了好幾年的經歷,而且如果他的意志更堅強的話,他原本能夠指揮這個團隊。他總是缺少那份意志,那個驅力。在他面對歐吉克的同時,淚水滑下他的臉龐,他擋住了出口。

歐吉克的劍擊中他的頭盔,使這位護教軍蹣跚地往後退,但他卻站穩雙腳並且更緊握住他的劍。

「你得殺了我,叛教者,」他低吼著。

歐吉克跨步向前並用劍猛擊,迫使哈洛在他無情的襲擊之下退後。哈洛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他缺乏那份意志。無可避免的防守缺口出現,歐吉克便不加思索地出擊,劃開了那個男人的喉嚨。

現在大教堂的大門就在眼前。歐吉克回頭張望,看著八位在大教堂的光滑地板上流血或死去的忠誠護教軍們。福祐艾維欣教堂的神聖護教軍。「願潔羽天使引導你們-」他一度哽咽。天使們還會在乎人類的靈魂嗎?

「…引導你們前往受福安眠,」莎利雅說道,站在他身旁。她的手順著她胸前的艾維欣頸環滑動,從肩膀到胸口,肩膀到胸口。她抬頭看他,眼中閃爍著淚水,然後轉身往大門跑去。

歐吉克的某個部分在陣亡者身旁的地上死去,但他卻拋下它並和她、和葛俐一起跑向馬廄。正如他的鬥士所保證的,已經替他們準備好三匹馬。他們幾乎一氣呵成地登上馬並策馬狂奔。接著他們離開了大教堂,然後離開了瑟班,將他們過去的人生拋在腦後。


「他們足足有三分之二的人受到傑仁掌控,」莎利雅說道,她正在向她聚集在原陲的一座小禮拜堂中的一小隊護教軍演說。「顯然我低估了歐魔達的影響力對於議會的掌控程度呀。」

其他護教軍們搖了搖頭,憂心不已。

「而且你不知道這些嗎?」她詢問歐吉克。

但歐吉克什麼也沒說。自從他們越過瑟班的外牆起他就幾乎沒說過話。她甚至無法確定他是否有眨過眼-他就只是坐在那邊凝視著。

她嘆了一口氣並把手放在他肩上。「我想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老朋友,」她悄悄地在他耳邊說道。「我想我們全都是如此。」

「他會沒事的,」葛俐說道。「給他一點時間,給他時間休息,」

「我知道,」莎利雅說道。「他可以擁有他需要的所有時間。」

「我能做什麼?」葛俐問道。

莎利雅面露微笑。「記得當時我邀請妳和我一起走嗎?」

「我應該跟妳走的。」

「我很高興妳沒這麼做。如果妳沒幫助我逃脫的話,可能我現在正被吊在大教堂的庭院裡呢。現在妳在這裡了。」

「所以『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歡迎來到聖沙弗騎士團,」莎利雅說道,一邊用手勢示意著她周圍的禮拜堂,彷彿它是一座宏偉的宮殿。

「聖沙弗?」葛俐說道。「妳透過引用他的名字來以尊貴的系譜自居。屠殺惡魔者,天使鍾愛之人,針眼道的殉教者-妳選擇他作為守護者再適合不過了。」

「我並沒有選擇他,」莎利雅微笑著說道。「是他選擇了我。」

一道發光的霧氣凝聚在莎利雅後方的空氣中,將她的頭髮變成流金,而她的臉則看似閃耀著自身的光芒。片刻過後出現了兩張臉;他們彼此拉遠,接著有一個男人站在她身旁,既光彩奪目卻又虛無飄渺,一個神聖的遊魂。聖沙弗本尊。

莎利雅把手放在葛俐的肩膀上。「妳準備好要戰鬥了嗎?」

葛俐跪了下來,但她的目光仍直視著莎利雅的臉龐。「一切由妳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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