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之戰:拉尼卡-絕望行動
此篇故事包含由Greg Weisman所著之火花之戰:拉尼卡小說的劇透。
父母們,請注意這篇故事可能含有不適合年輕讀者的內容。一
泰佑、卡婭大人、查雷克大人、瓦絲卡女王和我盡可能地帶他們使用葛加理通道前進。但以前聯通葛加理與拉鐸司公會大廳的直達通道,自從賈雷,也就是葛加理前任公會長,在鋭茲瑪第被一位拉鐸司血祭司殺死之後就關閉了。因此最後,我們必須回到地表,面對火花收割大隊帶來的任何可能狀況。
我們沒有遇到任何一隻,看起來是個好兆頭。
此外,從山頂我們可以看見第十區廣場,而傳送門已經不在那邊了。我們已知的是尤拉先生、金鬃先生、華特莉女士以及其他人都竭盡全力——現在有了葛加理的協助——來盡可能地拯救更多的拉尼卡人。而查雷克大師已經關閉了信標。現在很明顯地,費登先生、卡恩先生、撒姆特女士以及惡魔人歐尼希茲也成功地關閉了時空渡橋。貝連先生前六個任務之中的三個已經完成。
或許是四個 . . .
我的夥伴們全部都停下了腳步。
我問泰佑發生什麼事了,他說有些事情發生了變化。
「什麼?」
「我…」
瓦絲卡女王說,「關掉了。永生聖陽已經被關閉了。」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說道,「於是你們全部都可以自由離開,去穿梭時空. . .」
卡婭大人說,「我們不會去任何地方。」
查雷克大師說,「不走,還有工作要做。」
四個任務已經完成。只剩下兩個了。刺殺黑髮女士,莉蓮娜維斯。是貝連先生、泰菲力先生、巴拉德女士以及瑞德女士負責的任務。
然後是我們的任務:絕望行動。查雷克大人告訴我們拉溫妮女士將代表俄佐立。而底密爾的拉札夫公會長也保證他會加入。再加上已經確定的波洛斯、伊捷、析米克、歐佐夫、瑟雷尼亞、古魯與葛加理,現在只剩下拉鐸司了。
我害怕去那個地方,進入鋭茲瑪第。我並不是畏懼那裡。但如今赫卡菈已經不會在那個她應該在的地方,我擔心我會. . . 崩解. . .被淚水淹沒。這種事不常發生在我身上。你知道嗎?我是隻心理挺健康的大鼠。大多數的時候我必須如此堅強。但當我感到悲傷或有些崩潰的時候,那也沒關係,因為沒人看得見。連我都幾乎不會注意到自己了,不是嗎?我的意思是,如此一來沈溺在哭哭啼啼或是其他什麼的,又有何意義?
那會有任何幫助嗎?
但這次有人可以見證了。泰佑和卡婭大人——甚至查雷克大人也可能——會看見我崩潰。而如果他們看見了,那麼我也就得面對。這會讓事情變得真實,也意味著赫卡菈真的已經. . .
無論如何,已經確保了九個公會了。只剩下一個。也完成了四個任務。只剩下兩個。噢. . .實際上,是三個。不能忘記最終任務。因為當所有、你知道的,這些簡單的東西不再阻擋著我們,還是有隻巨龍在那裡。
是啊,還有隻巨龍。
二
第一位雜耍人,穿著尾端有銳利金屬魚鉤、顆粒裝飾的紅色皮衣和緞帶,令人讚嘆地耍著六支燃燒著的火炬。第二位雜耍人耍著八個人類頭骨。第三位耍著十二個燃燒的頭骨。第四位雜耍人是一隻不死骷髏,用鍛鐵強化過了骨骼,包括了四支鍛鐵製的角,模仿著他的主人,污化魔王拉鐸司。它耍著從自己胸骨內的小鍛爐中取出,燃燒著的貓頭骨。
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形下,骷髏將其中一個燃燒的頭骨甩向泰佑,他勉強做出一個圓形的白色光盾擋住,才沒有被擊中眼睛。頭骨被他的盾牌彈開並且打中了骷髏的臉。它發出了嘶啞的乾笑聲,泰佑顫抖著。
卡婭大人試著安撫他。「他們只是想要嚇唬你。」
泰佑看著地上並且抱怨道,「那很有效果。」
骷髏低聲道,「您說錯了,大人。我們只是想要逗樂你們。」
泰佑瞪著骷髏並抱怨道,「那效果很差。」
骷髏又笑了,說道,「好吧,那至少你已經逗樂我了。」
我們正在往下走著從惡魔門廊往鋭茲瑪第的五百個階梯。熔岩脈流沿著有亞龍雕刻的牆壁流下,在我所見之處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每隔四到五步都有一位表演者。在雜耍人之後是操偶師,每一位都拿著一隻設計來讓菜鳥嚇到做惡夢的木偶。
但我可不是菜鳥。
我曾經多次與赫卡菈一起走過這些階梯,看著一模一樣的演出。他們就像是老朋友了——堅持著提醒我,我最好的朋友不能夠再和我一起走過這些階梯的老朋友。
我恨他們!為什麼她已經不在了,他們卻還在這裡?
為什麼她已經不在了,我卻還在這裡?
我以為我已經看過他們全部了,但最後一位操偶師還是讓我驚呼出聲。她的木偶殘酷地精準又戲謔著模仿了赫卡菈,真正佈滿了刀刃的刀鋒祭司。
當我們視線交會時,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卡婭大人表達出來的關心,分擔著此時此刻共同的悲傷。我要不就是哭喊,要不就是,你知道的,趨前接受。我悲傷地笑了笑,簡單地低聲說道,「如果沒有她,我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我說了多麼傻、多麼顯而易見的事情啊。但又還能說什麼呢?
赫卡菈的過世正是卡婭大人強烈建議瓦絲卡女王陪著我們一起去鋭茲瑪第的原因——而卡婭堅持蛇髮妖不能帶上她的刻洛族或是故軍守衛的原因亦是如此。如果宗派門徒對密使赫卡菈的死需要一個解釋(或要求報復),查雷克大師與卡婭大人希望女王在場解釋(或付出代價)。
令人驚訝的是,女王殿下並沒有拒絕。
就像擁有自己的意志似的,赫卡菈的木偶對著查雷克和瓦絲卡投擲十分逼真的刀刃。小小的刀片並沒有以足夠對伊捷或葛加理公會長造成嚴重傷害的力量投擲,雖然前者在手臂上被留下了一處小切傷,而女王的臉頰也被割傷,慢慢地淌下一道鮮血。卡婭的思緒整個被對刀片是否塗了毒的擔憂佔據。我搖了搖頭。「它們是乾淨的。但它們或許不會回來上樓梯 . . .取決於情況如何發展。」
操偶師們讓路給關在籠內的驚懼獸,籠子上面坐著戴著面具的惡魔,準備好要把這些小怪物放出來自由活動。這些蜘蛛似的驚懼獸生氣著、噴氣著、尖鳴著、號哭著,大小只跟諾多洛幼獸差不多,但如出一轍地,在這個緊繃、幽閉的樓梯間,一隻幼獸大小的驚懼獸也能造成顯著的傷害。惡魔們瘋狂地笑著並持續朝著門栓示意,威脅要打開牠們的籠子。泰佑每次看到都會縮一下,這只會讓他們做更多次。
牆壁被畫線、塗抹,有數百個裂痕以及互相覆蓋的旗幟,有些廣告已有數百年歷史的演出,絕大多數包含著侮辱其中一個其他公會的內容,而歐佐夫、俄佐立以及波洛斯是最常見以及受歡迎的標的。卡婭大人停下來盯著一個看起來跟其他一樣古老的旗幟,但描繪了她自己、查雷克大人、瓦絲卡女王以及拉溫妮女士像是木偶般被吊著,各自都在喉嚨上緊緊地圍著一條繩子。他們的頭歪著、吐出舌頭、四肢鬆弛、臉龐浮腫泛藍。拿著它們那四根類似絞索的繩子的操偶師,是依照赫卡菈木偶所繪製,而操控著赫卡菈的繩子的操偶師便是污化魔王本人。對於我們等等要在下面進行的會面,這絕不是個好兆頭。卡婭大人吸氣、吐氣,然後繼續前進。泰佑也停下來看了一下。他的左臉頰抽動了一下。我引導他前進,說道,「至少他們沒有旗幟提到你。」t
「目前為止,」他緊張地修正道。
我們路過的惡魔以及他們的驚懼獸們都是炎息者。泰佑示意要製造一面盾牌,但我阻止了他的手並且再次搖了搖頭。「你這樣只會鼓勵他們。你要做的,只是留意在他們吸氣的時候就趕快走過去。」
在我們的小組中,查雷克大人以及瓦絲卡女王仍保持著謹慎與堅定,各自都沈思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想法,其中大部份——我能感受到——圍繞著赫卡菈。除了不認識她的泰佑之外,我們全部都哀悼著我們的朋友。即便卡婭大人以及查雷克大師,感受到赫卡菈在他們之間失去了火花,但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可以互相指責的。在某種程度上,我猜,這是因為查雷克大人一直對赫卡菈保持冷漠的原因——利用她、而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關心。他對此感到內疚,而且他內心不理性的部份對於卡婭大人能始終開朗溫暖地對待赫卡菈而感到憤怒。而其實絕大部份,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我們走得越深,空氣就越炙熱、貼近,而這並不只是因為那些炎息者。彎曲牆壁上的紅色熔岩脈在這裡更寬並且更加接近液態。灼熱的熔岩滴落在階梯上,如果我們想要保持我們的鞋子——或腳完整無缺,就必需小心地避開。
炎息者現在讓位給了單輪騎手,他們的平衡感令人驚豔,在幾英吋的範圍之內、在一個原先被設計用於拷問室的裝置上來回擺動平衡:帶刺鐵絲網、帶爪的輪子、由斧頭刀刃製成的椅子。一個以上的騎手流著血。每個騎手都靠近想要把我們的五人小隊切開裂縫。一位看不見我的單輪騎手幾乎砍下了我的腳。但這類的接近事故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我已經訓練自己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非常地警覺著周圍的環境。我輕易地躲過了威脅。
最後,我們到達了最後一階,前廳在節慶場之處終結,由兩隻戴著真正食人魔頭骨面具的巨大食人魔守衛著。卡婭大人遲疑了,但食人魔對我或其他人都毫不理會——好像他們四位就像另外四隻大鼠一樣。於是卡婭忽視了他們,並且繼續往前穿過巨大的院子。在它的中心是一個破碎、被塗鴉過的噴泉,以一座半人馬雕像作為裝飾。從特定的角度來看,雕像令人驚訝地優雅,但我心知肚明,當我們接近它時,其他人會看到大塊的大理石已經被從人馬上面扯了下來,就像是被大錘敲下似的。水從破碎的嘴唇上滴下,而後依序從破裂的噴泉中流出、再從地板的裂縫流下,最後變成蒸氣再次升騰。
在我們的上方,空置的空中飛人雜技鞦韆懸掛在生鏽的鉤子上,而一位年輕、梳著辮子、穿著紅黑色小丑緊身衣的年輕走鋼索表演者,不顧一切地滑過一條破碎的繩子。她的動作十分優雅,引人注目。她往她的新觀眾們瞥了一眼,然後泰佑驚呼了一下。她的嘴唇和眼瞼被縫死了。
那裡有足以裝下人類尺寸大小驚懼獸的空籠子。還有,所有東西、無一遺漏地,都被隨興地塗上了鮮血。
在節慶場的盡頭,又有兩個戴著頭骨面具的食人魔守衛在鋭茲瑪第華麗的石頭外牆前。就像我們遇到的第一對一樣,這些食人魔似乎都沒有留意到我們。儘管如此,我們的小組還是在入口不祥的紅色光芒之前猶豫不決——直到瓦絲卡女王喃喃自語道,「管它的,」並且穿過拱形的哥德式大門。查雷克大人與卡婭大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並跟上,泰佑與我也緊跟在後。
鋭茲瑪第的外觀還是那樣。內部沒有建築物——就只是一個巨大的天然火山洞穴。蒸氣從一個巨大的中央熔岩坑中升起,並透過直直延伸到地面的天然煙囪排出。
現在,我們都流了一堆汗。甚至是泰佑這個來自沙漠的男孩也不例外。他聳了聳肩說道,「不是因為熱;是因為潮濕。」
石頭堤道縱橫交錯著熔岩坑。鋼索與天花板交叉、支撐著更多生鏽的籠子和鉤子。注滿血液的水坑點綴著景觀。打瞌睡的地獄犬也是,包括了赫卡菈的最愛、鞭鋸。
我好奇牠是否也有為她的主人哀悼。
牆上塞滿了數十扇通往數十個房間的門。笑聲從幾扇門中傳出。而另一些門傳出尖叫聲。兩者的數量都蠻多的。在我們的左邊,在地面上,牆上的一個大孔被被一陣純粹陰影的超自然迷霧籠罩。一陣微風吹過內外。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但這還是讓我顫抖。
我滑向卡婭大人並且低聲道,「大家都去哪了?鋭茲瑪第通常都擠滿了表演者,我從來沒有看過它這麼空。」
她透過紅色的陰影看了看。除了地獄犬和偶而匆匆走過的(真正的)老鼠、以及我們五個人之外,周圍沒有任何一個靈魂,無論是生命或是往生者都沒有。然後,彷彿是個暗示,在一陣紅色煙霧之中出現了驚人的形體。
「艾克瓦女爵,」我低聲道。「血祭司。她是污化魔王麾下的第二號人物。」
隨著煙霧慢慢散去,艾克瓦女爵變得清晰。她是個高大、強壯的人,帶著一個巨大精緻的面具,上面裝飾著兩套真正的惡魔角。緊身胸衣凸顯了她寬大的胸部以及裸露的腹部。她穿著大腿高的長靴以及一條寬腰帶,上面掛著許多鐵釘,全部都血跡斑斑。她站在一個小舞台上並且專橫蔑視地盯著我的四個夥伴。她一直以來都無法看到我。
我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她。
卡婭大人、查雷克大人以及瓦絲卡女王互相看了看,而後一齊低頭。查雷克大人講了些客套話:「尊敬的艾克瓦,擁有稀世天賦的血祭司,我們請求與你的主人,污化魔王會面。」
艾可瓦女爵沈默地打量著他們。然後她望向了坑洞。熔岩冒著泡,但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出現,包括那位惡魔。
「顯然,」她用渾厚的低音說道,「污化魔王不想與你們見面。」
但就在那一刻,拉鐸司的聲音轟然迴盪在整個洞穴:「我們的密使在哪?」
查雷克大人瞪著瓦絲卡女王,她踏向前,準備好承受任何將發生的事情。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任何話,有個聲音喊道:「她在這裡!」
什麼?!真的嗎?!赫卡菈?!
我轉身朝向大門口,是托米克沃納先生,他帶著一隻歐佐夫索爾獸,上面有一具被布蓋起來的屍體。
不。不,不,不,不,不 . .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沃納對索爾獸示意,牠停下腳步。接著他掀開了屍體臉上的布,是赫卡菈的臉。他說:「我把赫卡菈帶回來了。」
我急忙跑向赫卡菈身邊。那隻索爾獸很高,我得掂腳才能見到我的好友,並親吻她那蒼白的臉頰。成真了,老實說,我不知道這是讓事情變得更好,還是更壞。
艾克瓦女爵不耐煩地清清喉嚨,說道:「叫妳的生物把刀鋒祭司放上舞台。」
沃納先生做了個手勢,索爾獸便照做了。我在牠背後跟著。
艾克瓦女爵在赫卡菈旁邊屈膝,把她的裹屍布拉開並甩到空中,接著它戲劇性地在火焰中燃燒了起來─過度戲劇性了。灰燼灑落在我們所有人身上。
血祭司的手以一種擾人、幾近色情的方式從艾克瓦的頭頂一路摸到她塗了顏色的腳趾。她說:「妳應該早點帶她回來的。」
「抱歉,」沃納先生躬身說道,「上面的狀況有點混亂。」
「那不關宗派的事。」
「應該有關的,」查雷克大人說道。
艾克瓦女爵站了起來,不屑一顧地彈著手指。幾秒之內,六位血祭司就現身在六道煙霧之中。他們做好準備,快速地把赫卡菈身上的衣服脫光,接著用碎布與鈴鐺裝飾她的身體。完成後,艾克瓦女爵說:「叫你的索爾獸把赫卡菈放進小丑墓穴裡。」她用修長而優雅的手指指向一個帶毒的孔洞。
沃納先生再比了兩個手勢,索爾獸就抬起了赫卡菈,我想我應該警告他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
索爾獸從六位祭司身旁走過,雙臂抬著赫卡菈,遲鈍地踏過了縫隙。
那之後,我自顧自地說:「希望沃納先生不喜歡那隻索爾獸,他不會再見到他了。」
就在此時,我的同伴在索爾獸的死亡吶喊下一動也不動。沃納先生看起來嚇壞了,而我只能聳聳肩。
艾克瓦女爵說:「我很快回來,別走開。」接著就衝進了火焰,和赫卡菈的裹屍布一樣。灰燼再次如雨般落下,但沒有人真的覺得血祭司被燒到了。
我的思緒還在赫卡菈身上。我從來沒看過她臉上沒有笑容的樣子,就算是在表演悲劇,她的雙眼也依然會微笑。沒有了,她的眼睛裡不會再有微笑了,雙唇間也不會再有微笑了。不會在有朋友間互道的友善言語了。
「妳是我的大鼠。」
「我是妳的大鼠。」
全都消失了。永遠。
沃納先生正在告訴札雷克大人:「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
札雷克大人看著他,「你指的是?」
沃納先生往右看向卡婭大人:「我是真正歐佐夫公會長的執行助理。在過去幾年,我相信泰莎卡洛夫,現在我知道卡婭才是真的。所以我的職責就是侍奉那位大人。」
卡婭微笑著感謝了他。接著靈光一閃:「托米克,你就是那個讓歐佐夫軍隊加入戰局的人。」
「那大多要歸功於巨人比拉古。他對妳的印象很好。」
「在妳讓他來找我預做準備之後。」
沃納先生的左手斜到一邊,就好像在說這是我的責任一樣。
就在那時,艾克瓦女爵從小丑墓穴中現身,索爾獸的血從她的雙手滴落。
又一次,瓦絲卡女王往前踏步,說著:「偉大而天分洋溢的艾克瓦啊,拉尼卡需要妳的幫助。如果赫卡菈還活著,她也會力勸妳幫助我們說服妳的主人…」
艾克瓦女爵打斷道:「赫卡菈密使會死,是因為她信任妳們三個。」她的手指一路從女王、查雷克大師,一路指向卡婭大人。「你們之中有一個人背叛她,一個人拒絕她,還有一個辜負了她。」
「妳說的都對,」查雷克大人帶著明顯的自責—但堅定的決心說道。「而且現在並沒有任何保證,這麼說吧:如果十個公會不能團結一心,拉尼卡的末日必將來臨。」
「然後拉鐸司宗派就會在拉尼卡的墳墓上跳舞。我們很擅長墳墓舞的喔,算是種專長。」
「我相信,我相信,」札雷克大人回嘴道,「但死人是不會跳舞的。」
「那可不一定。」
「拜託,聽著,尼米捷留下了擊敗尼可波拉斯的最終計畫。如果妳願意聽我說明……」
「我們已經充分知道已故炎靈的最終掌權計畫了,」拉鐸司的聲音在四周迴盪。「我們什麼權力都不會有!」
艾克瓦女爵危險地微笑著,「我想你們該走了,」她說道。
「但是…」
「趁你們還沒真的惹火他。」
札雷克大人、沃納先生、瓦絲卡女王,還有卡婭大人都在思考,研究他們還能做或說些什麼來改變現狀。但最後,他們的肩膀都向下一沉,接著轉身離去。
泰佑轉頭向我問道,「就這樣了嗎?我們要放棄了?」
但我沒在專心聽。我聞到了某個味道,或說是聽到了某個東西,又或者是感覺到了某個人
「夥伴,妳在急什麼?」赫卡菈說道,從陰影處現身。
我應該要跑向她、抱著她的。但我卻只是站在原地,害怕著,希望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妳懂嗎?
「赫卡菈?」查雷克大人說道。
「嗯,沒錯,」她聳肩答道。
「妳沒死?」瓦絲卡女王說道。
「嗯,當然。想我了嗎?」
「比妳能想像的還
「別這樣,」赫卡菈說道。「我都害羞了。開玩笑的!我從來就不會害羞。盡量感傷吧妳們。這是場爛戲,但我們都有自己的私密興趣,對吧?」
瓦絲卡女王說,「赫卡菈,我欠妳一句道歉。我不應該背棄妳的信任。」
「那很糟,死掉的感覺也爛透了。但是,嘿,一切都起作用了。要是沒被復活過,算是哪門子的血祭司啊,對吧?」
我想我在哭,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妳現在是血祭司了嗎?」我帶著些敬畏之情問道。
但查雷克大師聽不到我的聲音,直接問自己的問題:「妳能說服拉鐸司參加絕望行動嗎?」
「喔,好名字,」赫卡菈說道,「無論如何,別太緊張。朋友,我會在你的計劃裡代表宗派的。」
「不,妳不會的,」艾克瓦女爵說道。「污化魔王已經把他的願望說得夠清楚了。」
「真的嗎?他一個字都還沒對我說耶。」
「就在妳還是個死人,所以沒法專心看戲的時候。」
「現在他可以糾正我了。」
「沒這個必要,」艾克瓦女爵說道,「我來。」
但赫克拉女爵只是朝艾克瓦搖了搖手指。「但妳不是老闆。反正不是我的老闆。妳只是個血祭司,由於我現在也是個血祭司了,我想我不用聽妳的命令。艾克瓦啊,妳不再高我一等了。妳只跟我同級而已。」
「祭司,我會再殺妳一次!」艾克瓦女爵躍起,血淋淋的雙手朝赫卡菈的喉嚨伸去。
赫卡菈往後滾開,滾動變成跟斗,接著又變成一次後空翻。赫卡菈在舞台上著地,而我用力地喝著采!
一居高臨下,赫卡菈就變出好幾把剃刀,並一次丟了出去。「一日刀鋒祭司,終生都是刀鋒祭司!」
艾克瓦女爵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她揮手擋開了大部分的刀子,但有幾支刺穿了皮膚。她的動作幾乎沒有變慢,但赫卡菈並不是孤軍作戰。查雷克大人點燃了他的蓄電器,射出的小型電擊從後面打中了艾克瓦。她尖叫著跪了下來。
一頭地獄犬做出反應,但赫卡菈截住了她,說著,「停下來,鞭鋸,坐!」
鞭鋸停下腳步但沒有坐下。她威嚇似地低吼,從嘴巴滴落的酸性唾液,在掉在地上時嘶嘶作響。查雷克大人進行充電,準備料理這隻野獸。赫卡菈揮手叫他退下,甚至懶得看他一眼。她持續安慰著鞭鋸:「別介意拉爾,他沒問題的,艾克瓦會回去做她的歌伶,現在坐下!」
鞭鋸坐了下來。
赫卡菈對依然不在場的拉鐸司大喊,「我現在要幫忙我的朋友了,老闆,你不介意吧?」
污化魔王依然默不做聲。
「那麼,好吧,」赫卡菈大笑著說。「我們就這麼辦吧!」然後她走向我。我伸出手臂期待著一份擁抱或旋繞或任何她喜歡做的老習慣。
「來這裡,甜心寶貝,給我一點甜頭吧。」
「我是妳的大鼠。」
「妳就是我的大鼠。」
沒有像那樣的事發生。
她直接從我身旁經過-根本就沒注意到我。
我
我又再一次失去了她
不過現在又有什麼差別呢?我們已經把四個任性的公會拉回我們的陣營。
還剩零個。搞定四個。而且最後這個公會也令我沮喪不已。/p>
三
我猜我一定在某個時刻回復了呼吸。
我是說,她還活著,對吧?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我曾失去她,但至少她回來了,你知道嗎?
發現某個妳愛的人仍存在於妳的世界
我一路跟在她身旁走向廣場。
泰佑說,「妳想讓我跟她說些什麼嗎?」
卡婭大人說,「別折磨妳自己了。」
我假裝聽不見他們。不知道,我暗自決定要好好享受赫卡菈的陪伴。
於是在某一刻,我肯定是重新開始呼吸了。
一部分的我或許認為她再次看見我了。
就只要給她一點時間
但一部分的我很清楚。她現在已是個血祭司。她是賀卡菈女爵。而我依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老鼠。她沒看我。她不想看見像我這樣的東西。此刻她的地位已離我好遠。此外,他們花了點功夫讓她起死回生。稍微改變了她。但無所謂。在我們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她一直在戲弄查雷克大人和瓦絲卡女王。所以他們並沒有改變她太多。至少我還能見到她。等我的眼淚流乾後。
所以,對啊,我肯定是再次開始呼吸了。
四
我們等候著,同時人們一個接著一個(有時是兩兩一組)偷偷摸摸地抵達曾經的十會盟史館遺跡-努力不讓那些怪物或黑髮女士發現我們的集會。我朝泰佑微笑。我看得出來他還在擔心我,於是我便轉移話題:「別擔心。我會在路上解釋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我想我已經知道大概的情況了。」
「是啊,不過你不知道大部分的角色。」
他開始說些什麼,稍作停頓又接著說,「謝謝妳,阿蕾希亞。那非常有幫助。而且我猜
「你就是愛聽我碎嘴。」
然後他臉紅了。這也讓我臉紅。於是我揍了他手臂一拳。
「啊噢。」
「那才不痛。」
「不是該由我來判斷嗎?」
「不,你這個大嬰兒。」
「我還是比妳老。」
「沒差很多。」
「對。沒差很多。」
「我贏了。」我想親他,這感覺好怪。所以我又揍了他一下。
「啊噢。」
人們開始聚集,所以我開始說。「絕望行動,炎靈的最終計畫需要全部十個公會、拉尼卡的地脈、尼米捷的焦黑遺骨,還有那個東西。」
我指向一個黃銅製的龍顱模型-準確地說,是尼米捷大人的頭顱-而一位伊捷鬼怪,首席化學師瓦利摩,正捧著它往前走。「它叫做炎靈皿並且會承載從其當前居所召喚而來的炎靈魂魄-假設這管用的話,換句話說,基於這份計畫的名稱我不太應該做這樣的假設,你知道嗎?」
瓦利摩首席輕輕地將炎靈皿放在尼米捷大人的焦黑遺骨上。
「你看,A計畫是提供尼米捷大人對抗波拉斯的力量。那不管用,你可以看見下場。B計畫-正如信標-也失敗了。我想,這是C計畫。除非我算錯了。
「所以在那裡,查雷克大人正在請教瑞文女士。貝連先生說她是某種地脈大師。跟它們有一種魔法連結。所以查雷克大人在解釋他們需要完成的事項。」
查雷克大人與瑞文女士的交談聲低到我們聽不見任何字。不過當查雷克大人停止說話時,我也停了下來。接著瑞文女士開始研究這個難題,過了
瑞文女士終於點了點頭,說道,「這或許有可能。地脈已被時空渡橋干擾,但隨著渡橋消失,我相信我能夠修復它們並協助拉尼卡重新運作。」
「啊,至少那聽起來很有希望,」我說。「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候其餘的公會代表聚集。」
查雷克大人、卡婭大人,以及瓦絲卡女王早已在現場,當然還有赫卡菈。拉溫妮女士稍後抵達。看來多溫班恩大人已逃離拉尼卡,而且現在拉溫妮大人正是俄佐立參議院的公會長。
不耐煩的赫卡菈正繞著這座毀壞的大廳側手翻,鈴鐺在她新服裝的皮革緞帶上叮噹作響。我嘆了口氣,「她好酷啊!」接著她從我旁邊翻身經過。
但沒事,對吧?沒事的!
接下來咕嚕力莫和我的父母一起抵達。艾莉朝我微笑並向甘梭克塔和獨眼巨人指出我的位置。他們兩人都瞇起眼盯著泰佑旁邊的空間直到他們能夠看見我。這讓我感到好多了,於是我便對泰佑說,「我媽也很酷。」
瑟雷尼亞盟會鬥士艾瑪拉譚吉夫人和我的教父博魯沃一同抵達,而他卻和之前的古魯部落同伴輪流發出危險的咆哮聲-尤其是我的母親,她將他視為變換公會的叛徒。我納悶那可能就是我還是無屬者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不適合古魯-卻又不願冒著失去她的風險選擇其他公會嗎?
天曉得我無法再失去任何人了。
況且,誰知道呢?或許我很適合古魯。這很難說。
我注意到泰佑嚴陣以待,準備創造一面護盾來防止一場戰鬥。不過這裡不會有戰鬥。我嚴厲地看著他們所有人並說道,「難道我們不能都好好相處嗎?」
他們四人都順從地點了點頭。
接著抵達的是析米克聯合的首席凡妮法,身旁跟著沃瑞先生。
然後波洛斯教團的公會長歐瑞梨大人飛了進來,剛經過一番激戰。
直到其他所有人都露臉後,底密爾會堂的拉札夫公會長才透露他一直都待在現場-就在泰佑和我身旁-並從瓦利摩首席的形體幻化而出。
「可惡,拉札夫!」查雷克大人用一種短促又危險的聲音說道。「你對真正的瓦利摩做了什麼?」
拉札夫大人以慵懶拖拉的語調向查雷克大人『再三保證』,「你那才華洋溢的首席化學師會睡上一整天。他會在下個早晨安然無恙地醒來-假設這個計畫成功,而且我們任何一人在下一個早晨也都安然無恙的話。」
我注意到瑞文女士看起來不太舒服,所以我用手肘推了泰佑一下。他困惑地看著我。「幫幫那位妖精吧,」我悄悄地說。
他點了點頭並向前走,一邊說道,「請大家聚集到瑞文女士周圍。」
卡婭大人走近,接著瑞文女士便默默地指出這位歐佐夫公會長所需站立之處。接著依序重複這個步驟,順序為赫卡菈、查雷克大人、拉溫妮大人、拉札夫大人、歐瑞梨大人、咕嚕力莫、首席凡妮法、瓦絲卡女王,以及艾瑪拉夫人。他們之間傳出一些(相當愚蠢的)抱怨-而且他們非常不信任彼此,尤其當瑞文女士將拉溫妮大人和瓦絲卡女王安排在相鄰的位置時,她們幾乎要吵起來了。不過瑞文女士終於決定開口說話,一邊如此宣稱,「讓我重申這一點:若每一個公會無法完美地合作,這份計畫將沒有成功的希望。你們必須把所有的不滿-不分輕重-一律拋諸腦後。」連續說這麼多字看似耗竭了這位妖精的體力,但卻非常有效。很快地,十個公會的代表便圍著瑞文女士、炎靈遺骨與炎靈皿站成一個稍微扭曲的圓環。剩餘的出席者們-我自己、泰佑、長矛大師博魯沃、沃瑞先生、艾莉,以及甘梭克塔-則聚集在這個圓環外圍。我的母親看似正在上下打量泰佑。她稍微皺眉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泰佑維拉達還無法成為艾莉梭克塔女兒的可靠朋友。
這有點令人丟臉,此外,我不想傷害泰佑的感受,於是我便把頭轉開,假裝沒注意到。
「你們站在十會盟的遠古地脈上,」瑞文女士說,一邊把我們的注意力拉回到手 頭的事物上。
「那跟龍遺骨有什麼關係?」歐瑞梨大人以明顯懷疑的語調提問。
那位妖精再次看起來不太舒服,接著查雷克大人往前站了一步,卻在瑞文女士因他離開指定位置而沮喪地瞪視他的時候迅速退了回去。他說,「我們在此讓炎靈以新十會盟的身份重生。」
顯然這對大約半數的公會領導人來說是個新消息。
沃瑞先生大喊「什麼?」,而歐瑞梨大人則在同一時刻咆哮著「這就是為了這個?」咕嚕力莫也跟著他們兩人嘶吼。
拉溫妮大人抱怨道,「當他活著的時候,我們不是早就試過了嗎?你怎麼會認為…」
赫卡菈說,「它不是平白無故被稱為絕望行動的,妳知道。」
查雷克大人舉起一隻手說,「我們確實嘗試過,而且我們失敗了。不過條款依然適用。傑斯貝連已失去十會盟之力。我們需要那份力量來擊敗尼可波拉斯。如果我們在此成功,尼米捷將會隨著那份力量重生並使用它來對付那條長老龍。接著炎靈將會卸下伊捷公會長的職務並且,身為拉尼卡最古老、睿智,以及德高望重的元祖之一,擔任十個公會與無屬者的無私仲裁者這個新職位。天知道他做得絕對不會比貝連差。」
拉溫妮大人、瓦絲卡女王,以及艾瑪拉夫人對最後一句評論皺起眉頭,但其餘的人就只是肯定這份事實並且稍微鎮定下來。
踮起腳尖,我朝泰佑的耳朵低語,「我很高興他認可了無屬者。當大人物們聚在一起談論公會事務時,我們總是被遺忘。」
赫卡菈真的在上下彈跳,一邊說,「我從未參與過所有公會都出席的場合。現在我有點高興老闆不想親自來了。」
歐瑞梨大人搖了搖頭並譏諷道,「那隻惡魔懶得救拉尼卡,所以拉鐸司便派了他的其中一位奴僕前來。」
我再次低聲地說,「波洛斯教團總是無法容忍拉鐸司。」
赫卡菈朝歐瑞梨大人搖動手指。「完全不是那樣。老闆並沒有要我代替他來。我根本沒獲得他的允許就跑來了。」
瓦絲卡女王得意地笑著。「赫卡菈,恕我直言,妳是在公然違抗他的意願下前來。」
「正是如此!」
這又引發了另一輪抱怨和指責。艾瑪拉夫人與首席凡妮法把砲火轉向查雷克大人,要求了解在與該宗派同名的公會長和元祖缺席的情況下他要如何期待任何形式的勝利。
歐瑞梨大人說,「即使嘗試這樣做也是毫無意義的。」
被查雷克大人沮喪地看了一眼後,赫卡菈試圖收回她先前那輕率的叛逆言詞。「別誤會我的意思。老闆完全支持這件事。」
歐瑞梨大人盯著她看。「他現在又支持了嗎?」
「噢,對啊,完全。徹底。或許吧。」
查雷克大人介入了(就只有在口頭上-他不打算從他的指定位置上移開並冒著再次被瑞文女士怒瞪的風險):「我們不妨一試。這場儀式只需要
「最多五分鐘,」她回復道。「假設它管用的話。」
卡婭大人說,「五分鐘?時間雖然寶貴,但只要五分鐘,我們可擔不起不去嘗試的後果。」
瑞文女士環顧周圍的人群。一個接著一個,這十個人都點頭同意,有些帶著熱忱,有些懷著決心,有些則滿是不情願。不過他們都點頭了。
看起來既不熱情、堅決,或勉強,這位看似面無表情的瑞文女士說,「大家深吸一口氣。」
泰佑深深地吸吐著。
我笑了。「我想她只是在對圓環裡的人說。」
他漲紅了臉。
「噢,你瞧,」我說。「你尷尬的時候還真可愛。」
他的臉更紅了。
「沒錯,就像那樣!」
我的母親再次皺眉。我更加忽略她。
正當泰佑平復情緒的同時,瑞文女士也開始吟誦-音量低到我聽不見。從她站立之處,遺骨與炎靈皿的旁邊,她腳底下的線條開始發亮。黑色的線條。藍色的線條。綠色的線條。紅色的線條。白色的線條。然後,這些線條突然同時射往多個方向,在十個公會代表的腳下形成了同心圓。
泰佑睜大了眼睛,並且出神地研究著這些線條。我想它們一定相當吸引他那幾何的心靈,你知道嗎?
令他著迷的東西不知何故也開始引起我的興趣,於是我便嘗試仔細觀察。所有的公會代表腳下都有兩種顏色的圓圈,而且沒有任何一種雙色組合是重複的。例如卡婭大人,她被一個白色圓圈與一個黑色圓圈包圍。黑色的線條將她的黑色圓圈與圍繞著瓦絲卡女王、拉札夫大人,以及赫卡菈的相同圓圈連接。赫卡菈的第二個圓圈是紅色的,這也將她與咕嚕力莫、歐瑞梨大人,以及查雷克大人相連。查雷克大人的第二個圓圈是藍色的,將他與拉溫妮大人、拉札夫大人,還有首席凡妮法相連。首席凡妮法的第二個圓圈是綠色的,將她與咕嚕力莫、瓦絲卡女王,以及艾瑪拉夫人相連。夫人的第二的圓圈是白色的,將她與拉溫妮大人、歐瑞梨還有卡婭相連。當你細想時,這有點完美。總之,泰佑看似真的很喜歡它。
此時,這場儀式的十一位參與者(包括瑞文女士)已陷入某種恍惚狀態,帶著十一份空洞的凝視。突然間,金色的光芒從二十一隻暫盲的眼睛裡湧出。
一個奇數,因為,你知道的,咕嚕力莫是個獨眼巨人而且只有一隻眼睛。
絕望行動已啟動。有個無色的通道-宛如清澈的水-敞開於炎靈皿上方, 一縷縷藍色和紅色煙霧湧現沉降,彷彿從通道被吸往炎靈皿的方向。遺骨被點燃,亮黃色與橘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產生的光亮足以暫時剝奪我們旁觀者的視覺。我們抬起手遮住眼睛,並且瞇起眼看,我看見瑞文女士被火焰吞噬。被包圍但卻沒有著火:那位妖精並沒有嘶喊或扭動或燃燒。烈焰從遺骨、炎靈皿,以及妖精身上延伸並包覆了十個公會領導人。就像瑞文女士,他們也沒有顯示任何被火焚燒的跡象。依然處於恍惚狀態中,他們看似沒注意到這件事。
不幸地,某個東西注意到了。
我是第一個看見它的,一邊指向它並用叫喊聲蓋過火焰的咆哮:「有人來了!」
隨著火光變得愈來愈明亮,它已吸引了其中一位永生煞神的注意。我記不得它的名字,不過它擁有一顆像鳥類的頭並且只剩一條手臂。那個巨型怪物大步穿越廣場,很快地就聳現於前使館的遺跡上方,一邊往下窺看著進行到一半的絕望儀式,還有我們所有人!
泰佑連想都沒想,祝福他。隨著這隻怪物唯一的巨大拳頭往下揮打,泰佑向上伸出雙手顯化一顆半圓光球罩住我們十七人。當這隻怪物的拳頭砸上它時,這面護盾勉強撐住了-而泰佑則被撼動並感到驚愕。他跪了下來,我一把抓住他以免他撞上地面。
「你辦到了,」我低聲說。「繼續保持。」
他遲鈍地點了點頭並再次舉起手臂。
另一拳捶落。光盾隨著這份衝擊碎裂-但卻阻止了這個怪物神的拳頭碰到我們任何人。泰佑發出呻吟並搖晃腦袋以回覆神智。不過以他的暈眩狀態,他看似無法再召喚出一面新的護盾。下一波攻勢將會粉碎我們所有人。
但泰佑已替瑞文女士和公會領導人們爭取到他們所需的時間。儀式已在他的光盾保護下完成。充足的魔法力已穿過參與者並流經且包圍了炎靈遺骨和炎靈皿。黃色與橘色的火焰已轉化為金色,並於炎靈皿內點燃了藍色與紅色的煙霧。煙霧短暫地燃燒成紫色,接著金色的火焰籠罩了其他所有顏色。烈焰看似在巨龍遺骨周圍固化成形,逐漸填滿,使它們從骷髏變成活生生的生物。
於是尼米捷大人就此重生,身披耀眼的金色鱗片以對應從他眼中散發出的金色光芒。一個十角形被蝕刻-真的被燒灼了-在他胸口,而且他周圍盤繞著黑色、藍色、綠色、紅色,與白色的魔法光球,宛如五顆繞著太陽打轉的行星。
依然支撐著泰佑的重量,我說,「那不一樣。」
泰佑說不出話。他的眼睛往上翻,我跟著他的視線看見怪物神的拳頭正朝我們直奔而來。
但這位嶄新且理應進化的炎靈卻展開翅膀朝那隻怪物衝去。巨龍的金色翅膀閃耀著金光,而且他朝上飛行的圓弧路徑從腕部斬斷了怪物神的拳頭。它宛如巨岩般地落在我們後方十呎處,撼動了大地卻沒造成更多損傷。
這隻朱鷺頭的怪物朝尼米捷大人揮打它那單一、被截斷、覆蓋著拉佐特石的上肢,不過巨龍卻輕鬆地躲開這份揮擊,拍打一次翅膀飛昇至他的對手上方。接著炎靈張開嘴巴;他的上下門牙相互摩擦,產生一道火花,點燃了這條龍的吐息。一股串流不息的火焰包覆了永生煞神,焚化了它剩餘的血肉,並將它的拉佐特石外殼融化成熔岩雨散落於我們前方十呎處,在地面上嘶嘶作響卻沒造成更多傷害。
艾莉與甘梭克塔放聲歡呼。沃瑞先生發出心滿意足的咆哮聲。長矛大師博魯沃也發出相同的咕噥聲。我面帶微笑,而且我想泰佑也硬撐著不讓自己昏厥。我的母親跪在我們身旁,一邊將粗糙的手放在泰佑的肩膀上,並說道,「妳的男孩做得真好,阿蕾希亞。」
現在輪到我臉紅了。「他不是我的男孩,」我說。「他是我的朋友。」
「他看得見妳,而且他能保護妳。」
「我才不需要保護。」
「有時我們都需要保護。只是不會太常需要它。」
「不,母親。」
這十一人正開始脫離恍惚狀態。查雷克大人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並往上看
巨龍墜落在我們左側十呎處,晃動了大地-同時也粉碎了我們所有的希望。炎靈倒在那裡,呼吸沉重並且幾乎一動也不動。其中一個翅膀看似以一種彆扭的角度彎折在他的身體下方,這讓我畏縮了一下。
甘梭克塔說,「就這樣?新現世十會盟的偉大力量就這樣耗費在對付一隻獨臂永生者上?」
查雷克大人看似震驚不已,其他每一個人看起來也都感到驚訝、憤怒,或兩者兼具。突然間,認為尼米捷大人能夠擁有擊敗尼可波拉斯的力量的念頭竟看似如此愚蠢並且,好吧,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