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故事:老朋友,新朋友

父母們,請注意這篇故事可能含有不適合年輕讀者閱讀的內容。

赫卡菈死了。

我只知道這樣。

我猜我運氣不錯,因為我站在泰佑與卡婭女主之間,而他們正在擊退進犯的永生者們。我不認為當時自己有辦法擊退一隻家貓。

我想我會懶得這麼做。

我對於接下來幾分鐘的記憶相當模糊。我想查雷克大人說了某些關於他的信標召喚了更多鵬洛客的事,就像他和卡婭女主和尤拉大人和貝連大人以及泰佑。我猜我們周圍出現很多鵬洛客。我想其中一位是牛頭怪。我不知道。

赫卡菈死了。

她本應是個鵬洛客的。一個時空舞者。我可以想像那個畫面。赫卡菈後空翻穿越多重宇宙,造訪不同的世界,讓他們笑容滿面。濺岀一點血。或者,你知道的,很多血。

另外,如果她是個鵬洛客,她就能夠穿梭時空躲開那個殺害她的東西。

「她是怎麼死的?」我問道。但只有泰佑注意我,而他也不知道答案。

接著發生某件事。我真的沒有在留意任何人,但我想一定有人施放了一道咒語。泰佑拋下他的光盾並遮住了眼睛。

這讓我回過神來了。我必須如此。一個永生者正準備用一把錘子砸向我新朋友泰佑的腦袋——我唯一的朋友泰佑。

憤怒不已的我跳向它並戳刺它的雙眼。它開始搖晃...然後倒下。

我怒火中燒。我不記得自己有這麼憤怒過。

現在我可是上等古魯體質。我的父母將感到無比驕傲。

巴拉德女士說過,「不是每一位鵬洛客都是守護者的料,你知道的。而且有些還真的很齷齪。」

而尤拉大人則回覆,「妳得假定無論齷齪與否,大部分的鵬洛客都不會是尼可波拉斯的大粉絲。我們需要分頭行動。穿過整個城市。儘可能拯救更多人並且召集我們找到的每一個鵬洛客。」

他們一夥人大喊,「是!」

卡婭轉向泰佑和我說道,「你們兩個實在太有用了。跟我來吧。」


泰佑,祝福他,是個天生的跟隨者。而且我不打算像對赫卡菈一樣丟下他讓他去送死,所以當聽從卡婭女主的指令跟隨她時,我也跟著他。我想這是件好事。街道十分危險,幾乎讓我短暫忘卻赫卡菈的事。

幾乎。

卡婭女主試圖前往歐佐瓦,召喚她的公會一同參戰。但我們離豐饒聖堂很遠,而且震懼軍的方陣兵與祀群正在掃蕩拉尼卡的街道,殺害它們發現的每一個人。不知何故,永生者們沒有進入任何建築。如果人們躲在裡面,他們會安全的。

至少,目前是如此。

於是我們橫越拉尼卡,穿過街道,小路,小巷,而且我們一路上也救了不少人。因為我們能告訴他們找到避難所或待在室內,這樣就不必過於擔心他們後續的狀況。也不用在團體內部追逐永生者。這樣很好,因為比起跟這些生物進行近戰,在空曠區域戰鬥至少還稍微安全點。

我是說我們只有三個人而且泰佑的光盾玩意幾乎就只能用來進行防禦。

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們需要他。

他會守護我們的後背,我們的前方,我們的側翼。但我不認為他真的會殺一個永生者。

「你這輩子從沒殺過任何人或任何東西,對吧?」我問他。

「我殺過一隻蜘蛛。」

「一隻巨型蜘蛛?」

「巨型是指多大?」

「它比你的拇指還大嗎?」

「沒有。」

「那麼就只是一般的蜘蛛。」

「對。就只是一般的蜘蛛。」

然後,我想他以為我對他感到失望。但我想一部分的我很高興他竟是如此地...那個詞是什麼?

純潔。對。如此純潔。

他早已沒有安全感了,而且我不想讓那變得更嚴重。於是我當下便決定暫時收起對赫卡菈的思念。我們還得對付永生者,而且他現在需要我。我會稍後再哀悼。

我將永遠悼念。

「我很高興你不是個殺手,」我說。

「呃...謝啦。在這之前我從沒真正想過那個問題。」

總之,我們設法避開較大團的軍隊,不過尚能應付個別的永生者或較小的祀群。可以說,最困難的部分由卡婭女主負責。這些生物看似特別怕她的魂魅匕首。而且它們也無法觸碰到無形化的她。但它們還是看得見她,而且那使她與泰佑——伴隨著他那閃耀的白盾——對我而言成了很棒的干擾戰術。因為說真的,沒半個永生者注意到我,直到我已經開始殺戮它們。

我會躲在泰佑的其中一面光盾後方,躲開兩三個永生者並接著戳刺沒看見我逼近的那個,通常是把兩隻匕首埋進它的眼睛,深入它的腦。然後在它倒下之前我早就消失了。

在這幾場衝突之間,正當我們穿過一條寬敞空曠的街道時——除了許多證實永生者已路過這裡的屍體外空無一物——泰佑轉向卡婭問道,「我們現在是守護者了嗎?」

「我不知道,」她回覆道。「我在今天以前從沒聽過『守護者』。完全不清楚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我想,是好人的意思吧。」

泰佑點了點頭。「就等同於拉尼卡版的盾法師團。」

卡婭搖了搖頭。「我不認為他們只侷限在拉尼卡。所有的成員都是鵬洛客。或許他們是多重宇宙版的盾法師團。」

我聳了聳肩。「所以...是好人。」

「是的。」

「那麼我認為你們兩個都是守護者,」我說。「我當然不是。我不是鵬洛客。」然後當一個念頭浮現在我的大鼠腦袋裡的時候,我開始大笑:我不是守護者;我是無屬者。那就是大鼠。永遠的無屬者。

「妳殺的永生者比我多,」泰佑說。我試著不翻白眼,因為他根本就沒殺半個。

但我卻說,「你這麼說實在太貼心了,泰佑。你真是個體貼的男孩。妳說他是不是個體貼的男孩呢,卡婭女主?」

「非常貼心。」

他瞪了我一眼並說道,「我很確定自己比你年長。」

我不理他,一邊對卡婭女主說,「那就是我一開始收養他的原因。」他開始抗議,但我卻打斷他的話。「那道傷口還好嗎?我看不見疤痕。」

他感到些許困惑,摩擦著曾經在頭上的傷口位置。「我猜,沒事吧。我根本就感覺不到它。」

「金鬃先生非常好心地為你治療了。他也不是閒著沒事,還有那些他左右砍殺的永生者。金鬃先生非常好心對吧,卡婭女主?」

「非常好心,」她說。

此刻,我能夠看見豐饒聖堂的尖塔逐漸聳現於鄰近的低矮建築上方。突然間,卡婭女主沿著一條小巷斜切跑過兩棟建築之間。那看起來是一種奇怪的選項,但我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於是我便抓住泰佑的手,我們跟在後頭。

過了約一百碼我才明白她只是仰頭看著聖堂,並且選擇最直接的路徑。我在心中咕噥並說道,「我不認為我們會想走這條路。」

「我們會的,」她回覆道,「如果它會帶領我們更快抵達歐佐瓦。」

「這是一條死路。」

她停下腳步並轉身面對我。「妳應該早點說。」

「妳看起來這麼有自信。我以為妳大概知道一條秘密通道。我是說拉尼卡有很多秘密通道。很多。而且我幾乎都知道——好吧,或者是大部分的路。但我想卡婭公會長可能會知道一兩條我不知道的路,對吧?」

「大鼠,我才當公會長幾週而已。我只在拉尼卡待了幾個月。我對這座城市的了解甚至跟泰佑差不多。」

「我今天早上才剛到這裡,」他說了多餘的話。

「我知道,」卡婭女主咆哮道。

我朝她點了點頭。「沒錯,沒錯。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讓本地人來帶路吧。這邊走。」

我依然握著泰佑的手——不確定為什麼,我想我就只是喜歡握著它——我把他拉向我們來時的路。他讓我拖著他走。卡婭女主則跟在我們後方。

我在看見它們之前就聽見它們逼近了。

「好吧,」我說,「或許要折返另一條路。」

「為什麼?」她問道。但她立刻就明白了。另一個祀群的永生者已經進入小巷入口。在這個封閉空間裡我們實在難以對抗這麼多的數量。一發現我們,它們便開始衝鋒。我們轉身奔逃。

卡婭女主大喊,「妳說過這是條死路!」

「沒錯!」

「那我們正要跑去哪裡?」

「這條小巷尾端有扇通往一間地下酒吧的門。它不會引導我們前往聖堂,但如果我們進去的話或許這些可怕的東西就會忘記我們。」

這個建議就跟其他的沒什麼兩樣。

雖然永生者行動迅速,但它們並不是在逃命。我們輕易地便來到小巷尾端,抵達庫能酒吧的厚重鐵門前。終於放開泰佑的手,我試了一下門把。它被鎖上了。

當然。白天它怎麼會開呢?

我用雙拳重擊大門。沒有回應。我跪了下來並說道,「沒關係。我可以把鎖撬開。」

「我也可以,」卡婭說,「但我想沒時間了。」

「我可以爭取時間,」泰佑說道。我轉頭瞥了一眼,看見他吟誦召出一面相當大的白光鑽石盾,把我們與永生者隔開,而且才過一兩秒它們就撞上光盾了。他痛苦地呻吟但卻奮力維持住光盾,甚至還把它擴張成與小巷等寬的長方形,好讓任何生物無法從旁邊溜過來。

「我不知道你可以這麼做,」我說,一邊忙著撬鎖。

「我也不知道。之前從沒這麼做過。不過我可以利用小巷的牆面來取代幾何構型。就像靠在上面一樣。」

「你說了算。」

我可以聽見永生者們用武器揮砸光盾的聲音,聽見他低聲吟誦以及在每一次受擊時稍微發出的咕噥聲。我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某個東西輕微地咔噠響了一下。「成功了,」我說,一邊起身。我握著門把,但它卻依然無法被推動。「鎖打開了!一定是從裡面被拴上了!」

卡婭女主說,「交給我吧,」然後鬼魅般地穿過這扇門。沒過多久,她的頭就穿了回來,並說道,「我會打開它,但你們需要多撐一會兒。」

我轉頭看泰佑。他什麼也沒說。不過他卻瞇起眼睛並點了一下頭。他已不再吟誦。就只是咬緊牙根用雙手撐著他的光盾,同時一個拉佐特牛頭怪正不停反覆地用頭撞擊它,而其餘的永生者則用錘子或鐮刀柄擊打它。白光隨著每一道衝擊閃現。光盾擋不了多久了。

卡婭女主一定也有同樣的想法。她穿過鐵門回到小巷並抽出她的匕首,準備戰鬥。

幸運的是,援軍抵達。再一次,我在看見新訪客之前就聽見他們的聲音了。聽見他們的吶喊叫囂聲。我微笑著把手放在泰佑的肩膀上。「就只要再撐幾秒。一切都會沒事的。」

古魯戰士們——甘梭克塔、多密雷德、阿克瑪科瑞、葛凡雷利、席札與賈迪菈、邦帕,還有其他人——從後方攻擊永生者,斧頭不停劈砍拉佐特石。獠牙穿刺。錘如雨落。甘梭克塔以足夠的力量同時砸向兩顆永生者頭顱,將它們的頭骨打碎成拉佐特石與骨頭的碎片。

永生者立刻就忘了我們的存在並轉身面對古魯。泰佑全身癱軟,解除了他的光盾。我抽出匕首防衛地站到他身旁,同時卡婭女主則從後方開始攻擊這些駭人生物。

多密用他那笨重的長鐮刀斬斷一個永生者的頭。他匆匆瞥了一眼並粗聲笑著,「妳一定就是卡婭公會長,全能的鬼魂殺手。妳走運了,多密雷德在此,享受這份血腥混亂吧!」

「你就是多密?」卡婭女主問道。

我得忍住笑意,因為多密看似立即被冒犯了:「我當然是多密!不然會是誰?」

多密一直都是個傻小子。我還是無法相信他取代了一位像咕嚕力莫那樣優秀的戰士,成為古魯的新公會長。而且我真的無法相信甘梭克塔正在跟隨他。另一方面,我很高興多密帶領大家來到這裡。

卡婭女主也是。「我很感激,」她勉為其難地說。

「妳說得真對!」他說,頗為洋洋得意。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的永生者已成了地上的碎片。多密噴了鼻息並對他的戰士們大喊,「好了,伙伴們,這裡已經沒戲了。我們再去找更多吧!」

古魯人開始跟著他走回小巷,安梭克塔殿後。不幸地,其中一個永生者並沒有死透。它少了一條手臂,但那卻沒有阻礙它太多,於是它用剩餘的手拿劍起身,準備從後方戳刺甘梭克塔。

泰佑在我做出反應之前就出手了,伸出手在那隻生物的後腦勺召喚出一顆小型卻堅固的白色光球。它猛烈撞擊,永生者蹣跚了一下,產生的噪音足以警告甘梭克塔這份危險。他及時轉身看見泰佑用另一顆光球砸中這個駭人生物。

然後換卡婭女主接手,用她的兩把刀戳刺它的腹部。永生者正在死去——但看似它還不知道。還在朝甘梭克塔揮舞它的劍。

所以我跳上怪物的肩膀,把我的匕首插進它的眼睛並深入頭骨。它癱倒在我下方。

甘梭克塔...皺了一下眉。我知道他厭惡被外人拯救。帶著某些不情願,他低聲朝卡婭女主與泰佑道謝。無視於我,他轉身跨步離去以趕上多密和其他人。

「那個人是誰?」泰佑問道。

我聳了聳肩。「那個大傢伙嗎?那是甘梭克塔。我的父親。」


所以,我猜,我們現在正在結伴同行吧。

現在我和泰佑維拉達與卡婭女主有了甘梭克塔、食人魔葛文萊利與邦帕、阿克瑪、席札與賈迪菈(那對凡爾西諾雙胞胎),還有其他許多由多密雷德大人領導的古魯戰士、祭師和德魯伊。

我們很快就遇上永生者方陣兵,而打鬥到一半,敵軍就被左邊的析米克和右邊的伊捷兵力包夾了。

「他們是誰?」泰佑問道。

我朝左方點了點頭:「那些是析米克聯合的兵力。由生機術士沃瑞率領的地貌塑師,超級士兵,與人魚。」接著我朝右方點了點頭:「然後那些是伊捷聯盟的機械法師——那是查雷克大人的公會——由他的副手瑪蕾侍從所領導。」

「哪一位是瑪蕾?」

「那個鬼怪。」

「好吧。」

「之後我要考你這些名字。」

他驚慌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才發現我在開他玩笑。他滑稽地瞪著眼睛。

我覺得他喜歡我開他玩笑,你知道嗎?

我們很快就鏟除了那隊方陣兵,現在我們有三個公會的強度。不過人數卻一直增長。

另一場戰鬥帶來了更多援軍:這次是鵬洛客,一位名叫奇奧拉的人魚女性,來自一個被稱作贊迪卡的世界,還有一位年輕的人類女性,來自某個叫做阿芒凱的世界,顯然那也是這些永生者們的發源地。

「妳不能就只是把它們放在那裡,」我問她,儘可能地諷刺。

她無視這段評論和我。我猜她有點過於忙著戰鬥與哀悼,哀悼與戰鬥。她知道每個被她殺害的永生者的名字,我猜從她們還是朋友的時候就知道了。(看著她的哀傷,很難不讓我想起赫卡菈。)她會殺了一個永生者並且沉重地說,「你自由了,埃克涅。」接著她會殺了兩個並說道,「你自由了,蒂穆特。你自由了奈特。」

我納悶著如果赫卡菈轉變為一個無心智、嗜殺的永生者,是否我能夠殺了她。

或者讓她殺了我還比較容易?

當戰鬥結束後,我們繼續前進,被這一大群盟友們圍繞著。

卡婭依然在設法帶我們前往歐佐瓦。

泰佑正盯著奇奧拉看,一邊試著不讓自己看起來太明顯。

搖了搖頭,我咯咯地笑了。

「怎麼?」他問道。

「你從來沒見過人魚嗎?」

「我們在戈拔坎並沒有很多水。」

我笑著指向其中一個伊捷機械法師。「你從沒見過維多肯嗎?」

「我認識擁有黑色皮膚、棕色皮膚、黃褐色皮膚,以及深褐色皮膚的人,但我之前從沒見過任何藍皮膚的人。」

多笑了一會兒,我朝賈迪菈的方向點了點頭。「你從沒見過一個凡爾西諾嗎?」

「或許我們有些蜥蜴長大會變成凡爾西諾?」

「之前曾見過大鼠嗎?」

「我在戈拔坎見過許多大鼠。沒有一個跟妳一樣。」

我再次大笑並且大概真的很溫和地揍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偷偷瞥了一眼甘梭克塔,他正走在多密後面而且悶悶不樂。我的父親曾經跟隨咕嚕力莫,一個能夠讓他視為領導者與戰士來敬重的人。顯然身為多密大人的副手令他感到惱火,而且他惡狠狠地盯著多密的背。我想要再次向他保證蠢蛋多密是個混蛋,他很快就會失去對古魯的掌控。但此刻我卻想不出引導那份論述的方法。所以我就只是嘆了一口氣並繼續在泰佑和卡婭女主之間走著。

此外,我們很快就會遇上另一場戰鬥。

我們登上一座覆滿鵝卵石的山丘,震懼軍在此處佔有制高點。

沃瑞先生大喊著指令:「消滅它們!把它們全都消滅!」

瑪蕾侍從看似準備好要沃瑞先生把指令吞回去,但多密卻帶著粗鄙的古魯咒罵搶先她一步,這一切沒什麼意義,因為他做的下一件事就是跑上山丘,一邊大喊著,「來吧,伙伴們!我們不需要這些實驗鼠來教我們如何爆頭!」

我能夠輕易地讀出瑪蕾的思緒。她決定自己寧願當沃瑞先生的盟友也不願跟隨笨蛋多密的範本。

所以這不是最協調的攻擊行動,但古魯、析米克,與伊捷成員仍一起衝上山丘,我猜,這算是某種有限度的泛公會進展。

當然,我們跟著他們一起行動:我和泰佑以及卡婭女主與奇奧拉女士。我環顧四周尋找撒姆特女士,但她卻早已超越隊伍前方,一邊呼喊著,「你自由了,哈格。你自由了,瓦威特。」

我和泰佑才當抵達丘頂,兩名女子便突然現身在和我們只隔了一條手臂之處。兩位鵬洛客都擁有暖棕色的肌膚,不然華特莉女士和莎希莉萊伊女士(我稍後才得知她們的名字)的外觀實在太不相同。華特莉女士全副武裝,頭盔底下冒出一條編法紮實的黑色馬尾。她個子不高——幾乎跟我一樣矮——但卻體格結實並帶有鋒利的雙眼和嚴肅的面容。萊伊女士身穿不停打轉的長洋裝,飾有耀眼的金絲。她甚至比卡婭女主還高,並且把頭髮盤繞在頭頂上,這讓她看起來更高了。她的儀態輕盈優雅,並帶著一雙好奇的眼睛以及一張燦笑的臉。

儘管她們有許多不同之處,但她們顯然是朋友。試圖估算了一下局勢,她們迅速地互看一眼卻又站在那裡什麼事也沒做,有點不確定她們應該要幫哪方。泰佑召出一面光盾來抵擋一把可能會劈到萊伊女士頭部的永生者斧頭,而這差不多也回答了那沒說出口的問題。

「謝謝你,」她說。

「是的,感謝你,」華特莉女士附和。

我已經看夠了,於是我便急忙從她們兩人身旁跑過以加入戰局。我殺了一個永生者,正好第三個鵬洛客也在這時候出現。這一位看似了解情況並起立刻就加入戰鬥,使用她的魔法操控其中一個可怕生物並讓它攻擊其他生物。她擁有蜂蜜般的金色長髮,一件藍色的兜帽斗篷,還有一把長鉤杖。她對奇奧拉女士說她的名字是克蜜娜女士或克蜜里女士或克瑪戈里卡女主之類的。(好吧,不是克瑪戈里卡女主。)

不過,沒錯,這個時候就連 也難以記住每個人的名字。

我很快就看不見她的蹤影,但她馬上就利用那個被她操控的永生者造成了可觀的傷害。

華特莉女士也是,屠殺這些可怕生物變得愈來愈順手。

而且由莎希莉女士放出的耀眼黃金小蜂鳥加速穿過了一個永生者的額頭並從它的後腦勺竄出。這個永生者搖搖晃晃地癱倒。我想要捕捉並佔有那個有用的閃耀玩意,但那隻鳥卻從未減緩速度。它反覆地對其他永生者進行它的攻擊。

但並不全是好消息。可憐的邦帕衝得離我們太遠。他用石鎚砸碎了五六個拉佐特頭顱,但永生者大軍很快就包圍了他,在我們任何人能夠趕來幫他之前將他拖倒並戳刺他大約三十次。

還有一位析米克祭師——我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多花了一點時間施咒卻被砍了頭。墜下的頭顱在死去之前啞聲說出最後幾個必要的音節,而那個殺了她的可怕生物便爆炸成一陣四散的拉佐特石與黏稠物。

所以,對啊。阻礙,你知道嗎?

但戰事很快就結束了。我們贏了,沒有一個永生者活著——或甚至維持不死狀態。

我們團隊全都停下來喘口氣——然而這個時刻卻被打斷了,因為遠方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霹啪聲!我們全都轉身,從這座我們辛苦贏來的山丘頂,我們能夠看見四個巨大的永生者從世界的裂隙裡出現,聳立於遙遠的第十區廣場上方。

我用力嚥了一口並喃喃說道,「哇喔。好大。」

撒姆特女士咒罵了一聲。

卡婭女主問道,「它們是什麼?」

「它們是我們的神明,」撒姆特女士悲痛地說。「但波拉斯殺了它們或者派人處決了它們。現在它們歸他所有。他的永生煞神。」

好吧,沒錯。當然。今天還少不了那個。永生煞神。

我們默默地觀望了一會兒,同時這四個煞神正在撕扯看似是維圖加基的東西,基於種種原因那十分怪異駭人,比如說我想不出那株世界樹一開始是如何從它位於瑟雷尼亞的家園跑到廣場裡去的。

我又想哭了。

接下來我想揍蠢蛋多密,因為他真心地歡呼:「嗚呼!你們看看那個!它們正在搗毀維圖加基!天啊,它們好好地教訓了那些瑟雷尼亞傻瓜!」

他的一些同伙們點頭並出聲贊同,但我們其他人就只是錯愕地盯著他看。

他說,「古魯成員,我們支持錯邊了!這條龍正在改變一切!他將會殲滅眾公會!他會摧毀拉尼卡!難道那不是我們一直以來的期望嗎?當公會殞落,混亂主宰,而當混亂主宰,古魯就會稱霸!你們聽見了嗎?我們要加入那條龍!」

我強忍插瞎多密的衝動,並留意我的父親會有什麼舉動。甘梭克塔沒有令人失望。他停下腳步,目露凶光地說,「雷德,你要侍奉那個主人嗎?」

「是同伴、伙伴,不是服侍!」

「孩子,你不懂那份差異。你不是部落首領。你是個隨從。我要回到咕嚕力莫身邊。」

蠢蛋多密看似感到震驚。甘梭克塔低頭怒瞪著他,然後轉身離去。我看著他離開,滿懷古魯的驕傲。

好吧,這對我來說是個非常古魯的一天。

泰佑看著我。我發現他認為甘梭克塔應該多關照自己的女兒。我聳了聳肩。泰佑是個好男孩,但他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家庭狀況。

我完全能夠理解這點,因為這有點怪,而且我確實沒跟他提過任何關於我家的事。

坦白說,我不習慣和其他人談論我家的事,而且我甚至不確定該如何談起。但我想他終究會明白的吧。

總之,蠢蛋多密氣得嘟起嘴一兩秒,接著便大喊,「忘了甘梭克塔吧。他也是個老傻瓜!現在是我們的時刻,你們明白嗎?」

卡婭女主說,「你是個笨蛋,雷德。波拉斯不會對那些他選擇打交道的人守信用。你真的相信你能夠逕自贏得他的青睞嗎?」

但蠢蛋多密無視她,一邊率領他的戰士們下山前往廣場,並大喊著,「巨龍,援軍將至!我們將會攜手把他們都擊垮!」

卡婭的怒意看似足以跟上前去把他拖回來,而我的怒火則足以切斷他的蠢舌頭。

不過另一個祀群的永生者正要從丘陵的另一側爬上來。於是,同時嘆了一口氣,我們都準備面對另一場戰鬥。


我聽不見那些話——那是要給鵬洛客們聽的,不是給像我這樣的人聽——但我感覺到貝連大人的心靈觸碰宛如石頭般地飛掠過我的心靈湖面。

不過對卡婭女主來說,這顯然更強烈。被傑斯大人所投映之物擾亂——甚至有點痛楚,她幾乎被另一個永生者牛頭怪的斧頭劈成兩半,還好我拉了她一把。

「妳有聽見嗎?」泰佑困惑地詢問。

「聽見什麼?」我提示著他,一邊跳上這隻牛頭怪的背並且——無法抓住它的角並戳刺它的眼窩——將我的兩隻短匕首插進它的脖子。

我們還在團隊之間。古魯人已離去。有些跟隨蠢蛋多密。有的跟隨我父親。不過析米克和伊捷鬥士還陪著我們,還有撒姆特女士、奇奧拉女士、萊伊女士,以及華特莉女士。

我對那個牛頭永生者的攻擊造成少許傷害,但那已使這個可怕生物把注意力從卡婭女主身上移開,反正那也是我的主要目的。我跳開並慌忙地跑到泰佑的其中一面光盾後方。

那隻困惑的牛頭怪環顧四周尋找,好吧...我。這給了卡婭女主時間回復並使用她自己的魂魅匕首來讓那個永生者永遠安眠。

突然間,另一個鵬洛客——一個擁黃綠色肌膚的大型凡爾西諾——現身在我們正前方。

他才嘶嘶地說出,「這是怎麼回事?」就被一個女性永生者從後方抓住。這個永生者沒有對這位蜥蜴人使用武器,但緊接而來的卻是一場駭人的表演:這個可怕生物看似從凡爾西諾的背部抽出了生命力,就像一座伊捷風扇吸起火焰一樣。她吸收那道火焰直到它在她拉佐特石的身體內閃耀,如此明亮,足以創造出——或至少點亮了——她拉佐特石外殼上的裂隙。

凡爾西諾倒下,成了一個了無生息的軀殼,同時永生者則從內部燃起熊熊火焰。接著那股火焰奔向天際,宛如彗星般地朝第十區廣場以及巨龍射去。燃燒殆盡的永生者癱倒在死亡的蜥蜴身上,彷彿他們曾是一對戀人,在最終的擁抱裡殉情。

我們很幸運,華特莉女士早已殺光這一個祀群裡的最後一個可怕生物,因為其他人就只是震驚地呆立原地。

這個時候,我再次感覺到貝連大人的心靈觸碰。我看往露出愁苦面容的泰佑,而他則看出我疑惑的眼神並說道,「那是守護者團隊的貝連。他說,『撤退。我們需要一個計畫。聯絡每一個你能找到的鵬洛客與公會長。前來俄佐立參議院與我們會合。立刻。』」

我猜我們有了新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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