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故事:富饒之途

父母們,請注意這篇故事可能含有不適合年輕讀者閱讀的內容。

前任現世十會盟傑斯貝連先生已下達心靈指令:撤退。我們需要一個計畫。聯繫你所能找到的每一個鵬洛客與公會長。和我們在俄佐立參議院會合。馬上。

好吧,是馬上,就是馬上

卡婭大人還是打算先前往歐佐瓦,約莫十分鐘後,身後還跟著我和泰佑,她成功了。

不過很快地,這看起來是她唯一成功的部分。

她的首席侍從布萊斯夫人立刻就出來迎接。試著召集歐佐夫成員來對抗波拉斯和永生者,卡婭大人要求布萊斯夫人召開一場與集團權貴人士的會議,從 泰莎卡洛夫女族長——歐佐夫首席寡頭家族的首腦——開始。

五分鐘後,卡洛夫女族長表達了她的遺憾,聲稱她依然被軟禁中,不過她早已安排卡婭大人(已感到沮喪和憤怒)與三位大人物會面,我猜他們每個人都在卡婭謀殺了前任統治者——鬼影議會歐節達——後獲得對教會更大的掌控權,並被統稱為三巨頭。這些大人物各自前來,每位都用鏈條牽著一隻就我所知毫無用處的小型索爾獸,牠們唯一的功能就是讓主人看起來更重要。

主教亞敏摩羅夫是個人類,也是摩羅夫寡頭世族的族長。他非常年老,擁有灰色的皮膚且頂上無毛,看起來就像早已準備好加入一個改組過的歐節達。什一稅大師斯拉弗米爾佐坦是位英俊到危險的吸血鬼。至於瑪拉朵菈大人則是個天使,她在很久以前背叛了波洛斯教團,而現在則是歐佐夫的首席戰士劊子手。

卡婭大人也要求布萊斯夫人召來了 托米克沃納先生,他是卡洛夫女族長的助手。但布萊斯夫人卻回報說沃納先生不知所蹤,而且顯然不在聖堂內。我知道,因為我替赫卡菈跟蹤了查雷克大人與卡婭大人。那個托米克是卡婭的朋友,而且鑒於當前拉尼卡街道上的局勢,我能夠看見並感覺到她的沮喪消逝,並立刻變成了擔憂。

於是,在沃納先生缺席以及卡洛夫女族長的棄權下,我們六人——或說是九人,要是加上那些索爾獸的話——進入了一座內閣大廳,裡面的空間大到足以容納十倍的人數。三巨頭彼此之間以及和卡婭大人的座位相隔甚遠,迫使每個人都得大聲喊出交談內容,以免被自己的回音蓋過。

卡婭大人試著說明波拉斯和永生者會帶給拉尼卡、眾公會,以及鵬洛客們的危險。

摩羅夫主教,他正向自己的鵬洛客新公會長進行一連串繁複的道歉,而不認為歐佐夫應該要擔心鵬洛客的事。「不過,」它總結道,「我很樂意發布一道教會敕令來譴責永生者收割這些...『鵬洛客火花』的罪行?那是正確的用字嗎?算了,無所謂。我們會調整用詞。」

什一稅大師佐坦無法合理化參戰所帶來的耗損。「在這個艱困的時刻稅收已經減少了。而且持續免除債務的作法並沒有什麼幫助,公會長。讓我們等事件平息吧,好嗎?看來經濟狀況可能會在戰爭結束後好轉。城市的重建期總是會帶來更多收益。」

瑪拉朵菈大人是三人中唯一看似稍微傾向提供協助的人。無論如何,她短暫地談到了加入這場戰鬥的渴望。不過什一稅大師佐坦卻帶著驚訝的表情瞥了她一眼,而且摩羅夫主教也極細微地搖了搖他那擁有雙下巴的頭,於是這位劊子手便迅速地改變了她的態度。「如果我們的新公會長願意打頭陣的話,我相信教會的劊子手們將會樂於提供她一位儀隊兵——至少能夠陪伴她前往位於俄佐立參議院的高峰會。」

「我不需要一個裝飾用的守衛。我能夠照顧自己。你們根本沒抓到重…」

「拜託,公會長。我們堅持。對吧?」

什一稅大師佐坦與摩羅夫主教表示贊同,而那位吸血鬼還說「至少, 就觀感上而言,妳需要被護送到參議院。」

而且就只有到參議院...

卡婭大人憤怒地瞪視著,我覺得她快著火了。「聽我說,」她說,試圖冷卻她的怒火。「看來你們還不了解這整個世界正在面對什麼樣的威脅。」

主教說道,「我想如果事情真的那麼嚴重,現世十會盟終究會出面解決。」

「貝連已經出面過了。他就在這裡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他是這個我召集的守護者組織的一員...守護多重宇宙,避免受到像波拉斯這樣的威脅。他和另一位鵬洛客基定尤拉,正在盡力率兵對抗波拉斯。但身為現世十會盟的他已失去了他的權威和力量。他無法就這樣替我們搞定這件事。這都有賴…」

天使臉色一沉說道,「沒了他的權威與力量,這個人還有什麼用?」

「確實,」吸血鬼說道,「我們為什麼要跟隨一個浪費了大好時機的人?」

他們的人類同伴補充說,「或許為了謹慎起見,我們要把兵力撤回富饒聖堂採取防守姿態並靜候事件結束。再過幾天,局勢可能就會變得非常不同。」

「再過幾天,」卡婭大人怒不可遏,「『局勢』可能就無法挽回了。」

「這個嘛,」主教總結,「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公會長。」

我們差不多一同走出內閣廳。三巨頭急忙前往各自的方向但卻停了下來,因為主教與什一稅大師的索爾獸鏈條全都纏在一起。

正當他們幾近困難又可笑地設法解開鍊條時,我聽見後方傳來一陣巨大的踩踏聲。轉過身去,我看見一個全副武裝的巨人——有十二呎高,戴著一頂毫無特徵的頭盔——接近卡婭大人。

「公會長,」他在頭盔底下的聲音隆隆作響,「我叫比拉古,是教會鬥士的首席執法者。我被告知您可能需要我的服務。」

瑪拉朵菈大人說,「好吧,公會長,或許我們能夠在這個大個子周圍打造您的禮儀兵。」

卡婭大人和巨人都無視她。她說,「你是個執法者,被賦予收取集團債款的任務?」

「沒錯,公會長。」

「那麼你同意嗎?公會的債款將會變得更難收取,如果那條巨龍的永生者謀殺了拉尼卡的每一個債務人...外加每一個債務人的子嗣的話-更何況還包括集團的每一個成員?」

比拉古先生往下朝她點了點頭並低沉說道,「歐佐瓦的內部運作已經由鬼魂與精靈掌管了這麼久,每個人都忘了大部分的收稅工作還是由活人來執行。我可以帶我的執法者們,以及我能夠召集的集團軍力走上街頭...以『保護』歐佐夫的投資物。」

「首席執法者,你的公會長對此深表感激。」

「我生來就為侍奉。」

摩羅夫主教準備要反駁,但卡婭大人卻迅速地轉向他:「當然,還有其他選項。透過在此刻免除每一項債務,我能夠讓整個稅收工作停擺。」

稍顯驚慌,主教立刻(並且確實)倒退了幾步——差點被他那纏住的索爾獸絆倒。「不,公會長。不需要採取那麼極端的手段。」

「在今天結束以前還需要更多極端的手段,」她反駁,同時索爾獸終於掙脫了,三巨頭也各自離去。

卡婭大人轉頭看著泰佑和我。「該走了。」


當我跟著卡婭大人和泰佑進入參議院時,我感到非常重要,但也相當孤單。我期盼在人群之間找到赫卡菈的身影,希望發現這一切都是我們搞錯了而且她還活著。

但不僅僅她不在那裡,拉鐸司公會根本就沒人來參加高峰會。我們得知拉鐸司領主將赫卡菈密使的死歸咎於查雷克大人、卡婭大人、拉溫妮女士,以及瓦絲卡大人(她也不在那裡),並且拒絕派任何代表前來以示抗議。

同樣地,隨著瓦絲卡大人的消失,葛加理群落也沒有代表出席。而且整個房間裡都在流傳著多密雷德死亡的消息。原來他是個鵬洛客,而且火花被一個永生者收割了。(阿克瑪和那對雙胞胎跟他走了。我納悶是否他們也死了。)總之,這裡也沒有任何古魯成員。既然葛加理與古魯都失去了領導者,而且沒人——又或者有太多人——挺身作主,我想他們也無法派遣任何人來參加高峰會。

底密爾會堂看起來沒人出席,而瑟雷尼亞盟會已撤回他們的邊界後方。這表示有半數的公會對這件事完全幫不上忙。

聽著,如果無屬者的我是唯一一個最接近古魯、拉鐸司,或瑟雷尼亞大使的人,那麼我們就全都有麻煩了。我可是一點也不像樣...

其他公會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俄佐立參議院的公會長,那位早已惡名昭彰的多溫班恩,一直以來都和波拉斯合作——就跟瓦絲卡大人一樣。他不會參與這場高峰會,就算是在他的權力中心。拉溫妮女士和幾位守舊派的俄佐立人現場,正式否認班恩和他的領導權。但他們並不具有公會的實權。參議院法規依然將多溫列為公會長,而且俄佐立人相當喜愛他們的法規。

至於歐佐夫集團呢?這個嘛,卡婭大人獲得了一個她未曾請求過的禮儀兵,我猜比垃古首席已率領他的執法者們上街殺戮永生者了。但另一方面,卡洛夫女族長和三巨頭幾乎不願多費唇舌來支持他們的公會長。正如查雷克大人哀傷地評斷的,歐佐夫人「小氣到不願支付任何東西,包括甜言蜜語。」

總之,那表示只有伊捷聯盟(由查雷克大人與瑪蕾侍從領導),波洛斯教團(由其公會長歐瑞梨大人領導),以及析米克聯合(由沃瑞先生領導,理論上獲得其公會長首席凡妮法的全力支援)率領眾多成員出席。

我正在竊聽查雷克大人——我不知何故依然向赫卡菈的請求致敬——此時他問瑪蕾侍從道,「無論我們如何努力,百分之五十還是不夠,對嗎?」

她嚴肅地抬起頭看他。「很抱歉,公會長。但就算是九十也不夠。我們上次已經計算過百分比了。當尼米捷還活著的時候,我們或許能夠憑藉十公會裡的八個撐過去。可是他死了...

所以尼米捷也死了...

看來我最近見過的各種人——赫卡菈、尼米捷、蠢蛋多密——都離開並在不久後死去。我決定要緊跟著泰佑和卡婭大人。

查雷克大人說,「炎靈已死,唯一的選擇只剩絕望行動。」

絕望行動?

「而且為了使它成功,」瑪蕾侍從補充道,「你將需要十公會裡的十個相互合作。別無他法。」

查雷克大人點了點頭。「給我一些選擇吧,」他只說了這些,儘管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期望有任何選擇。

不過侍從卻匆忙點了點頭並盡職地離開了。


尤拉先生與貝連先生站在已故的伊佩利大人面前,她是俄佐立參議院的前任公會長,目前則是裝飾著參議院大廳的雕像。

我又在竊聽了——而且你不用告訴我這是個壞習慣,我早就知道了。

不過那也是個有用的習慣。有時候,還是個必要的習慣...

貝連先生喃喃說道,「史芬斯。比龍族更糟的麻煩製造者。」

尤拉先生揚起一道眉毛。

貝連先生稍候不情願地糾正了自己:「除了某條龍。」

「我不知道你和史芬斯有這樣的問題。」

「阿哈瑪瑞特。俄佐。伊佩利。從沒遇過一個史芬斯是不傲慢、冷漠、難搞的…」

「等等,慢點。伊佩利在拉尼卡做了很多好事。實際上,如果瓦絲卡沒把她變成石頭的話,我們或許會處於一個比較好的…」

「瓦絲卡的復仇是應該的!」貝連先生壓低了聲音,耳語聲——迫使我移近了一點好聽清楚——但他的熱情卻十分明顯。「你不認識她。你不知道她的故事。」

「我想我不知道,」尤拉先生帶著些許驚訝說道。

此時我發現貝連先生至少有一點點愛上了瓦絲卡大人。我思索著這件事並認為他們會是一對可愛的情侶。

尤拉先生把手搭在貝連先生肩上以平撫他的情緒。一開始,後者這位男士看似準備把它拍掉...,但卻深呼吸並甚至擠出一道淺笑。

「我們得開始行動,」尤拉說道。「我們被隔離在這裡愈久,波拉斯和他的軍隊就會在外界造成更多傷害。所以花點時間。整理你的思緒,然後讓我們開始這場會議。」

貝連先生點了點頭並動身走開——接著又停下來說,「你是個好朋友,基定。不知道我是否曾告訴過你。」

尤拉先生咯咯笑著。「我十分確定你沒說過。但說句公道話,我也不認為自己有對你這麼說過。我有點慚愧你竟然搶先說了...老朋友。」

貝連先生再次微笑,看起來既青澀又年老。他身形精瘦、結實、黃棕色肌膚,而且顯然正在戀愛中。但波拉斯進犯的負擔明顯地壓在他稍微下垂的肩膀上,而那也在他臉上揭露了年紀。

看著他離去,尤拉先生挺起身體並轉身審視群眾,這裡的公會代表不足——但卻聚滿了鵬洛客,包括他自己和貝連先生、查雷克大人、卡婭大人、泰佑,以及更多——有很多我還沒捕捉到的名字。其中一位鵬洛客甚至還帶了他的狗一起來,牠擁有兩條尾巴和最柔軟的皮毛。

戴克費登先生,一位本地的接觸感應師和竊賊,我在過去幾年內曾私下研究過他絕佳的行竊技能,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鵬洛客,這多少解釋了我不止一次追丟他的原因。他正在對萊伊女士調情,不停稱讚她的服裝風格與剪裁——同時也一直盯著她穿戴於全身的絲金珠寶。她看起來既受寵若驚又謹慎,這態度看似恰到好處。

貝連先生回來了,朝尤拉先生點了點頭,而他也點頭致意。我猜,是時候了。所以我急忙跑回泰佑與卡婭大人身邊。

泰佑問道,「妳剛剛跟他們聊什麼?」

「我聽得比說得多。」

他朝我微笑。「妳?聽人說話?真的嗎?」

我肘擊了他的肋骨。他說,「哎喲,」但他的笑容卻沒消失。那是一道非常甜美的笑容。

噢,天啊。不要習慣它,阿蕾希亞。他是個行者,而且等這場戰爭結束後,他就會離開了...

我們一起看著貝連先生和尤拉先生走到講台前方。貝連先生用魔法增強他的聲音以充斥於整個大廳:「讓會議開始吧,拜託。我們需要一份計畫。」

「難道你們這兩個戰略天才認為自己能夠想出一個計畫?」這道聲音轟隆作響,滿是譏諷,不需增強魔法便可聽見。它來自一個位於角落的惡魔人,一個鵬洛客。歐尼希茲,他們如此稱呼他,而且幾乎每個人都跟他保持一段距離——除了一字鬍鵬洛客先生,他稍早時還誠懇地設法(或許帶有不真誠的動機)與醜陋的老歐先生稱兄道弟。

群眾開始竊竊私語。看來沒有人喜歡這個惡魔人,但顯然很多人有跟他一樣的看法。貝連先生的現世十會盟職位一直很...不穩定,而且他的領導權無法被所有拉尼卡人認同。或是被鵬洛客們認同,很明顯。

尤拉先生走上前用他那低沉嘹亮的聲音說話(不需魔法增強):「會有時間讓每個人發表意見。但站在一旁彼此竊竊私語對大家並沒有什麼幫助。不如我們在此刻收起那些刻薄的評論並且聆聽吧?」

又出現另一陣短暫的集體耳語聲,但接下來卻是一段令人不自在的靜默,於是貝連先生抓緊時機:「我們正面臨一些難題。準確來說有五個。你們有些人知道這所有的難題,但有很多人才剛抵達並且沒有機會了解事件的全貌。所以現在就讓我來加以解析。」

他看了一眼查雷克大人,而他則聳了聳肩。於是貝連先生便接著說:「第一。伊捷信標正在引誘愈來愈多不知情的鵬洛客來到拉尼卡,使他們有更高的風險成為波拉斯力量的燃料。」

彷彿被點到名似的,另一位鵬洛客在一陣青綠色的閃光中現身於群眾之間。他是一個老人,擁有青綠色眼睛以及仔細修剪過的白色鬍鬚。尤拉先生探身對貝連先生低語了一些話,但我離的太遠所以聽不到。

貝連先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必須要關掉那座信標,它正位於被伊捷與俄佐立公會守護的信標塔內——真是貼切的名稱。前往那裡可能會有點難度,但真正的麻煩卻是這台機器本身,因為它內建防止被波拉斯關掉的安全措施。」

「太出色了,」稍早時我在廣場看著他現身的牛頭怪鵬洛客吐了鼻息。「你們這群笨蛋怎麼這麼喜愛正中巨龍下懷。」

從房間的另一側,華特莉女士反擊道,「不就跟你來這裡一樣?」

牛頭怪再次噴了鼻息——但也沒再說話了。我想我還蠻喜歡華特莉女士。

貝連先生繼續說:「第二個難題。永生聖陽。一旦信標把鵬洛客召喚到拉尼卡,聖陽就會把他們困在這裡。所以,跟信標一樣,我們需要讓聖陽停止運作。它就位於離這裡不遠的其中一座新布拉夫高塔內,被俄佐立的新公會長多溫班恩看守著,我們發現他也是尼可波拉斯的爪牙。

「第三。來自阿芒凱的時空渡橋讓看似無窮盡的永生者大軍進入拉尼卡並屠殺被信標引誘而來以及被聖陽困住的鵬洛客。我們得把它關掉,而且我們只能從阿芒凱那一頭進行。」

撒姆特女士大喊:「可是要怎麼做?我曾試著要穿梭時空回到阿芒凱,但永生聖陽卻…」

貝連先生舉起一隻手,說道,「我知道。而且我們不能等到第二個難題解決。所以我們將會使用渡橋本身...前往阿芒凱。」

巴拉德女士不以為然,「就在永生者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嗎?那聽起來像個偉大的自殺主意。」

貝連先生其實被逗笑了。「我們可以採取一些步驟來讓它成為一個平庸的自殺主意。」

「我願意嘗試,」撒姆特女士說。

貝連先生以另一道笑容感謝她。不過,一轉向尤拉先生,他的笑容便迅速地消逝,而當他再次開始說話時,就彷彿他正在講下一個要點給尤拉先生一個人聽,彷彿他半期待著對方能夠質疑他。「第四個難題。莉蓮娜維斯。她顯然正在替波拉斯操控那些永生者。」

啊。黑髮女士的名字叫莉蓮娜維斯。很好。

「我們需要確保她無法再那麼做。永遠無法。」

尤拉先生什麼也沒說。

貝連先生相當大聲地鬆了一口氣——他那被魔法增強的聲帶讓每個小聲響都變得異常大聲。「最後,第五。波拉斯本尊。不過如果我們無法處理前四個難題,那第五個幾乎是無望了。」

另一波群眾的低語聲大致上反映了那份絕望感。

尤拉先生往前站,「還有第六個難題。我們有責任保護拉尼卡的一般市民,畢竟要不是因為波拉斯對於鵬洛客火花的渴求,原本不會有人陷入險境。」

貝連先生把一隻手放在他肩上。「沒錯。六個難題。」

「七個。」這次是查雷克大人。「我們需要聯合十個公會來重新建構十會盟。少了十會盟的合併力量,我們將永遠沒有對抗那條龍的機會。」

「你已經嘗試過這點了,」沃瑞先生大喊,一邊指著伊佩利大人的遺骸。「看看結果吧。伊佩利死了,今天你甚至還無法在拉尼卡最嚴重的危急時刻召集十個公會的代表。那麼你憑什麼認為你有辦法重建十會盟?」

另一波低語浪潮即將變成嘶吼,但查雷克大人卻用魔法增強了他自己的聲音。當他對群眾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霹啪地嗡響著:「我真的不確定我們是否能辦到。不過我們一定得嘗試。炎靈留下了最後一份計謀。這有點孤注一擲…」

「比他的上一份計謀更孤注一擲嗎?」沃瑞先生懷疑地問道。

「事實上,沒錯,」查雷克大人認可。「但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好吧,」貝連先生說道,趕在群眾分裂成不停爭執的陣營之前。「總之,七個目標——或六個,如果我們暫時扣除追擊波拉斯的部分。我建議讓我們的兵力分頭完成這些目標。」

群眾立刻又開始竊竊私語。這次的喧鬧聲沒那麼熱烈。有位鵬洛客,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艾文說道,「如果我們投降的話呢?任憑波拉斯處置。」

費登先生轉向那位艾文說道,「我不認為波拉斯是仁慈的類型。你或許沒看見,但有個名叫多密雷德的鵬洛客試圖轉換陣營與那條龍結盟。他是第一個被收割的鵬洛客。」

另一個鵬洛客,一位擁有烏黑頭髮與閃耀綠眼的女子,說道,「那麼讓我們躲起來吧。在某個時刻,波拉斯將會穿梭時空離去。他會讓班恩關掉永生聖陽,然後我們將全都能夠逃離。」

沃瑞先生,變得愈來愈憤怒,大喊道,「那就是妳的解決辦法嗎?躲藏並捨棄拉尼卡,使它落入永生者與巨龍手中?你們鵬洛客才是波拉斯來此的原因,是拉尼卡涉險的原因。」他轉向艾文。「不過我喜歡你的主意。你們這類人的投降——如果必要的話,被迫投降將——能使波拉斯飽餐一頓。一旦滿足後,他將會離開拉尼卡。」

「波拉斯貪得無厭,」有個聲音悲痛地說。那又是另一個鵬洛客。一名帶著長弓的女子。

同等悲痛的撒姆特女士表示贊同。「那倒是真的。」

「很好,」沃瑞先生說道。「不過讓我把話講明了。如果你們鵬洛客在拉尼卡受難時躲了起來,你們將不會得到其市民與公會的援助。」

尤拉先生突然轉向貝連先生說道,「或許我們應該投降。」

貝連先生看起來十分惱火。我有點同情他,你知道嗎?

撒姆特女士往前站。「基定尤拉,你願意做出此等犧牲的情操相當高尚。但別忘了阿芒凱的命運。」她轉向群眾。「波拉斯徹底荒蕪了我的世界。即便是現在,還有少數倖存者在奮力對抗波拉斯留下來屠殺我們的怪物。波拉斯不會讓拉尼卡保持原貌。」

「波拉斯。永遠。不會。滿足,」長弓女士重複道。「多虧了他,我的世界斯凱拉實質上已灰飛煙滅。這條龍必須死。」

許多人對此大喊著「沒錯!」-緊接而來的是許多,你知道的,更沒有建設性也更為粗魯的叫囂。場面開始分崩離析。

拉溫妮女士開口說話:「我們可以確定一件事。如果我們起了內鬨,就絕對無法對抗波拉斯。」

歐瑞梨大人大喊,「聽我說,聽我說!阿芒凱與斯凱拉的命運絕對不能降臨在拉尼卡身上。」

我注意到金鬃先生朝尤拉先生伸出手,而尤拉先生則接過他的手並走下講台。金鬃先生說,「記住你的誓約。守護者的誓約。投降並不是解答,我的朋友。那位弓箭手說得對,而且你知道。像波拉斯這樣的角色永遠不會滿足,也不會展現仁慈。他把這類特質視為軟弱,而且嘗試任何像這樣的請求只會增加他的胃口。」

尤拉先生聽進這番話並點了點頭。接著他走到群眾中央,在眾多鵬洛客與公會成員之間移動。他開口說話,我們全部聆聽。「現在你們都知道我們的存在了,也難怪你們會覺得我們那穿越世界的能力是讓一個鵬洛客逃避戰鬥的藉口。但我們守護者已立誓永遠留下。這是我們難得能夠做出的選擇,而且不知何故,我們認為那份選擇使我們更優越。現在我們身處你們之間,被剝奪了那份選擇權。是否要參戰就成了我們此刻的選擇。」

他激動地抽出那把黑色的闊刀。「這是烏鋒。它已經殺了一個龍長老,而且它也能夠摧毀波拉斯。有了它,我在此誓言奪回這個世界。誰挺我?」

他的演說激勵了所有群眾——或說是幾乎所有群眾。人們開始聚集在他身旁。金鬃先生把手放在他肩上,而那個簡單的動作看似觸發了某種效應。從四面八方,鵬洛客與拉尼卡人都伸手觸碰尤拉先生或者——如果在較遠的位置,像是泰佑、卡婭大人,還有我——觸碰某個碰到他的人,彷彿為了從他的信念之力中汲取力量。

這感覺很棒。在那一瞬間,我們全都經歷了真實的一刻。

好吧,除了費登先生,他偷偷溜到奇奧拉女士身後並赤手觸碰她那華麗、耀眼的雙叉戟以施行接觸感應術——但他接下來的表情卻像是在後悔生命中所做出的每一項選擇。

我正因為這個場景咯咯笑著,同時有個矮小的伊捷鬼怪從陽台的門口闖入,一邊大喊著,「大人們,它們的其中一個永生煞神逼近了,後面還跟著一小群不死怪物軍隊!在它們抵達這裡之前你們還有十一分半的時間!」

貝連先生大喊,「六種挑戰!六項任務!我們需要自願者!就是現在!」

卡婭大人開始往前走——但查雷克大人卻攔住了她:「我需要妳協助我進行第七項任務。」

「抱歉,」她說,「我搞糊塗了。第七項是哪個?」

「絕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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