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特

碰触到太阳会是什麽感觉?

昆特站在山丘上,轻轻用自己的耳朵对着脸搧风,同时俯瞰着山谷里的千月军驻防地和毗邻的城镇。远方的地势微微隆起,不再平坦,下方纵横的沟渠,在成群的金字塔和其他小型建筑之间蜿蜒流淌,将水带入石砌的储水池里。昆特看着烈阳帝国的战士,在几个千月军的照看下,穿上特製的鞍具。华特莉正跟她的蝙蝠低语,而薇塔和她的座骑早已在空中慵懒的转着圈。

宰相阿卡似乎感受到了昆特的羡慕,她说道:「这是我们族人的成年礼,我们的新姐妹虽然早已成年,也有他们自己的传统,但我们还是很开心能让他们体验这个典礼。」

昆特说:「我很荣幸能够观礼,而且,总得有人陪着潘塔札。」

听到自己的名字,潘塔札朝昆特望了过来,但发现昆特手上没有食物可以吃后,又开始打起盹。

蝙蝠骑士们纷纷飞向天际。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太阳周围,因外壳碎片而发出的粉色光带,他们的身影也逐渐缩小成为一个个黑点。人们称这一带为宇金礁,是一个充满金属和水晶碎片的危险地带。他们会将这里的水晶碎片用在盔甲、武器和其他装备上。华特莉他们应该会试着替自己拿一块宇金。

宰相阿卡打断了昆特的遐思,问:「你来自其他的时空?不是地表?」

昆特答:「是的,我来自阿凯维沃,在那边念大学,斯翠海文大学。」

宰相阿卡问:「那是一间学府吗?」

昆特答到:「是的,我在那边学习考古与究古等等学科。我想要发掘佚失的历史,并将其分享,为未来的世代保存这些过往。」

宰相阿卡沉吟了一声表示认同。「你就像我们的布道人,他们总是不断探索和学习,并教导人们。历史就是一个时空的记忆,遗忘历史就是屈从于黑暗,就算在黑夜之战期间,我们的历史正是那道指引我们的光。」

昆特思索着要如何询问关于黑夜之战的事,或是太阳周遭的金属碎片,他有好多问题想问,这里有太多事情可以学习,他难以决定要从哪里开始。

他再次把注意力转向蝙蝠,问:「这需要保密吗?我可以跟我的同事说吗?」

宰相阿卡说:「不用保密,但最好由我们这边明白细微差异的人来解释。我很乐意帮你找一些布道人来协助你,作为交换,也许你也可以和我们分享你家乡的历史及知识?」

「知识交流听起来很棒!」布道人或许也能协助他的硬币帝国研究,之后看事情的进展,或许可以很快将莎希莉,或是其他阿凯维沃的同事带来这里 …

一阵微风吹来,为昆特带来些许凉意,也在草地上掀起阵阵波浪。昆特将护目镜拿下,想看得更清楚。恐龙和其他动物在野地上漫步,齧齿类动物体型和狗差不多大,反刍动物的皮毛看起来如此轻柔。如此和平。

在宇金礁中闪动的远处身影开始返回,华特莉一马当先,因提紧接其后。薇塔和卡帕罗提与士兵们一同跟在后边。

Evyn Fong作画

华特莉首先落地,一跃而下,将她所骑的蝙蝠交给一旁的侍从,以一种近乎跳跃的脚步,朝着宰相阿卡走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粉红色水晶。

华特莉大声说到:「我找到一块碎片了!你觉得这块足够拿来做成项鍊吗?」

宰相阿卡点点头,说:「也许还能拿来装饰一件武器,装饰剑如何呢?」

华特莉的脸蒙上了一道阴影,她说:「也许吧。」高昂的情绪有点冷却下来,一边挠着潘塔札羽毛丰满的头部,换来潘塔扎一阵舒服的颤叫。

因提和卡帕罗提滑行一小段后终于停下,薇塔则直接飞过他们的所在位置。一阵尖锐的哨声传来,欧尔特克的骑士们纷纷冲上前去追她与查拉,昆特不禁怀疑薇塔是否跟她的座骑处得不太好。不一会儿,薇塔再度掉头回来,顺利降落后她并没有下来。她可见的眼眉深锁,嘴巴紧绷成一条严肃的线,与她肩膀上的紧张感相呼应。

「那儿」,薇塔以故作镇定的声音说着,接着指向驻扎部队的远端,山谷的另一方,说:「暮影军团召来了一片诅咒魔雾,比平常大了不少。」

昆特不明白那代表了什麽,但烈阳帝国的众人却紧绷了起来。

「你确定吗?」卡帕罗提问道。

薇塔点了点头,因提则低声咒骂了几句。又一阵尖锐的哨声传来,不一样的节奏宣告着查拉的归来。和薇塔一样,查拉也依然坐在座骑上。

查拉说:「千月统帅正在过来,她带着两个囚犯。」

宰相阿卡倚着她的权杖说:「我们得要好好审问他们。」

薇塔从她的蝙蝠上下来,站到昆特旁边,战士们彼此交头接耳低语着。阿妮帕卡伟岸的身躯昂首阔步的走向他们,手持武器,身旁还跟着机械人偶。在她前头,一个吸血鬼和一个男人蹒跚疲惫的走着。吸血鬼踉跄了一下,身旁的男人赶紧扶住她,帮她重新站稳脚步。

阿妮帕卡向她姐姐说道:「我们发现这两个人正在逃离驻防地。」

男人用防卫的语气说:「我们才不是在逃,是在找人帮我们。」昆特瞥向那个男人,发现他的耳朵是尖的。是妖精,他内心暗忖,这是他来到依夏兰后看到的第一个妖精。

吸血鬼说:「我是阿玛利亚,这位是凯澜。其他吸血鬼他们 …他们杀了我们的人类侍从和女王的密使后逃走了。他们正在寻找阿洛佐兹。」

「那个叛神?」阿妮帕卡问,身体惊讶地晃动了一下。「他早就被封印许久了。」

阿玛利亚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宰相阿卡的脸色刷的变白,紧紧抓住她的权杖。「不知道,但有一些欧尔特克人仍会膜拜他,他们可能会将相关知识传承下来。」她看向太阳,闭上了双眼。「如果暮影军团的人找到这些盟友,他们可能最终会有足够的力量让暗夜蝠神脱离囚牢,届时世界核心中,无人能在蝠神对鲜血的无尽飢渴中倖免于难。

一个以杀尽众人为乐的凶神,真是我们需要的呢,昆特在心中想着。


马科姆

洞窟里,一大群真菌生物不断靠近,智蕈暴君安然地栖息在他的网上,向下盯着马科姆和布里奇,眼里散发的绿光显得神祕难测。

智蕈暴君边操纵着哈维萨尔船长,一边说:「聊得够多了,我们会将你们同化,然后上到地表、享受阳光。」

马科姆在心里盘算着,他能够多快带着布里奇飞离,以及唯一的出口有人守着,是否会是个问题。

一定还有别的出路。他放大自己的感官,感受着空气的流动,发现在智蕈暴君的身后有一个隧道。微弱的风从该方向吹来,还带着属于大片水域的气味和感觉。在这里?在地底下?

用大爆炸?」布里奇问道,他的低语声弄巧成拙的显得大声。

马科姆向上看了看,环顾四週,最后眼神落在一隻长满蘑菰的恐龙身上。他想起了在洞窟的战斗,露出了微笑。

马科姆说:「先让我试试,把耳朵摀起来。」

布里奇照做后,马科姆深吸一口气,开始唱起了歌。

智蕈暴君的眼睛纷纷闭上,马科姆身旁的人则全都呆住不动了,他继续唱,一边抓起布里奇的手带着他往通往水域的出口跑去。他们经过更多一动不动的身影,甚至掠过了那些彷彿凝结的毒蕈树。马科姆想到,会不会是因为他离智蕈暴君很近,才让魔法影响到了全部的「菌落」,就像是这个生物呼唤它的傀儡群一样。

马科姆找到了那条通道,并庆幸自己带着肩灯,因为那些发光的真菌正逐渐暗淡下来。布里奇一边跟着他,双手仍摀着耳朵。马科姆不确定自己的魔法能持续多久,但他一直唱到他们已进到岩石的深处仍不敢停,期望魔法对那些怪物的效力能够延续到他跟布里奇都安全为止。

一道可怕而且从好多张嘴同时发出的的尖叫声在背后响起。他真的需要停止抱有希望。

「快跑」,马科姆大叫,接着死命的往前冲刺。

布里奇跑了起来,轻松的跟上马科姆的步伐。绿色萤光在他们身周爆发开来,一大群真菌生长缭绕着,在他们经过时涌来。他不敢往后看,深怕一慢下来就会被追上。

的速度减慢,足以被追上。

水的气味和感觉越来越明显,前方隐约传来一道蓝色而非绿色的光,还散佈着一些魔法刺刺的感觉。是川流使,但似乎不仅于此,还有某种更古老而强大的东西。

隧道在一个不算深的悬崖前嘎然而止,底下是一片连他也感应不到尽头的大海。离他不远处则有一座闪着黄晕的城市依河而建,并一路延伸至深处。人鱼或在水里游动或在岸上来回走着,有些守卫向上指着他和布里奇,其他人则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对即将来到的入侵一无所知。

「敌人来袭!」马科姆大叫,并在声音里灌入魔力,好让声音能传出去。他抓着布里奇朝着城市的方向跃向水面。

智蕈暴君的军队从隧道里喷涌而出。马科姆终于冒险向后瞄了一眼,彷彿市中心里每一个被感染的居民都跟着他们的脚跟来到这里,在沙滩上跌跌撞撞的走着或以笨扭的姿态掉进水里。但他们的数量还远远不及那些已腐烂了一半的恐龙、猫人以及行走的蕈菰,其中一些手里挥舞着武器,另一些则在採集着魔力。更糟糕的是,洞窟顶端的开口还喷射出许多飞行的恐龙和巨型蝙蝠,他们因为身上长满了真菌,而有点难以浮在空中。

战斗的纷乱将此处原有的平静摧毁殆尽。人鱼们拔出武器、催动盔甲里的魔法、拿出玉石图腾并召唤元素生物,驱赶入侵的真菌。行走的火堆喷射出团团火焰,庞大的水龙捲则在空中击落敌人,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坠落而亡。

在一座和烈阳帝国相似的金字塔顶端,一扇门通向另一个应许了不可思议的天空的空间,只要马科姆和布里奇能到得了那里 …

Piotr Dura作画

一位人鱼战士逼近马科姆,并挥动着顶端饰有玉石的法杖。马科姆立即停下脚步。

「你是什麽人?」她问

「马科姆.李,听候您的差遣」,马科姆一边说一边鞠了个躬。「这位是我的伙伴,布里奇。」

布里奇动了动帽子示意。

「海盗」,人鱼说道,一边厌恶的将嘴撇向一边。「我是妮坎琪,你们把什麽邪恶的生物带到我们的岸边来?」

马科姆说:「他自称智蕈暴君,会把人变成蘑菰。」

妮坎琪思索着,鳍在身后拍动。「这一定就是烈阳帝国的人提到的危险,我们要警告黄金门后的人,这个危险比他们以为的还近。」

如果警告他们代表要通过那扇门逃离的话,马科姆已经准备好要遵循指令了。他跟布里奇说:「来吧,我们去警告他们。」

布里奇露出了一个露齿的微笑以表贊同,一边拔出他的三把剑:两手各一把,最后一把则用尾巴捲起,接着两人一起闯过战场,闪躲着酣战的人们,马科姆则准确的朝着传说中开阔的天空走去。


维托

到我身边来 …

阿洛佐兹呼唤维托的声音从没有如此清晰过。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掩护下,领着暮影军团剩下的吸血鬼走过驻防地的宽广道路。虽然巴洛梅破坏了他血祭的计画,但他最终一定会对黑蔷薇之棘进行復仇的。被他吞噬的圣体之力在他体内涌动,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浓雾里传来人们的声音,夹杂着不安、恫吓的声音,以及明显的恐惧。克莱维诺和其他士兵找到了其中几个人,让他们陷入永远的沉默,带着嚐到鲜血的狂喜,狼吞虎嚥的饱餐一顿。圣塔理安的话语就像被维托追击的人的心跳,在维托的心里迴盪着。

软弱的人有福了,因他们必成强者之餐。

平和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毫无挣扎的屈从。

无慈悲心的人有福了,因其不再需要怜悯。

一道红色的光芒出现在浓雾中,走向维托。他将骑士枪放低,准备攻击。

神祕人轻声说:「维托奎哈诺德帕萨蒙,我是来带你去见阿洛佐兹的。」

这会是陷阱吗?应该没有人敢这麽做。

「我准备好了」,维托一边说,用标准动作举起他的骑士枪。

他们离开了驻防地、踩踏受到精心照顾的田地并走过独立的农舍,当中的居民因恐惧而相拥在一起,最后终于进到一座臭气冲天的沼泽深处。四周长满树瘤的树枝上,垂挂着如同老人鬍鬚一般的苔藓,而维托的皮肤就和这些苔藓一样苍白。他们的靴子在深及脚踝的泥土里嘎吱作响,泥里散发着腐坏的蛋及糜烂的臭味。所有曾经为这块土地带来生气的动物、他们的叫声和歌声,都在这里化作寂静,彷彿中了魔咒一般。越来越多人加入,或带或穿发着淡淡红光的水晶,逐渐形成了一个行伍。浓雾在树与树之间蔓延,让太阳也成了衰弱的鬼魂,这群人就在这股雾的掩翳下行进,无人知晓。有些人还拖着眼神呆滞的囚犯,应该是即将献给阿洛佐兹的祭品。

「你是谁?」维托问。

那个人答到:「我们是阿洛佐兹的僕人,从我们的主人被封印之时开始,就一直膜拜他,等待着他再临之日到来。」

维托在听到封印一词时,踉跄了一下。他一直以为阿洛佐兹只是在等待时机,是一个更伟大计画的一部分,而不是被困在这永昼之地。吸血鬼之父,竟被困在牢笼里。

但紧接着,一股自豪之情就盖过了这一闪而逝的迟疑。他是神的器皿,是救世主。他将实现圣塔理安的理想,超越那个令人失望的圣依莲达。一个全新而纯粹的时代将在图瑞琮大陆展开,由他来领导信众。

维托不知道自己在沼泽里走了多久。有那麽一刻,他有点讶异他的敌人竟没有发现他,骑着他们的蝙蝠飞过天际。这片雾从远处看来一定很明显。但阿洛佐兹的作为何等奥秘,维托相信他的神会确保他这个神选之人能够成功。

他还来不及问还要走多久才到,浓雾便散开了,一个洞穴的入口显现在他们眼前。这个地点毫不起眼,曝露在外的石头上也没有任何的记号或标誌,没有导向神庙的阶梯,也没有用金银珠宝装饰的大门或通道。任何一个时空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有这样的洞穴,但维托知道低调也是这个洞穴强大的原因之一。

维托已经把帮他走出地底洞窟的魔法蜡烛弄丢了。阿洛佐兹僕人身上的红光为他领路,一开始先穿过一个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廊道,接着走入侧边的一个隧道,从当中一些机巧的设计可以知道此处是人工开凿的。东西腐坏的臭味满溢在这个空间里,彷彿这里是堆放垃圾或尸骸的地方,而不是供俸神祗的神殿。

他期待看到阿洛佐兹在一个与其尊贵相衬的神庙里接受众人膜拜,而他的敌人将因他们的傲慢而受苦。

隧道在一扇奇异的门前终止,门被维托无法辨识的符号和铭文环绕,中间是一个开孔。带他到这里的人从袍子拿出一个东西,一块内里闪烁着光芒的粉红色水晶。

「这是钥匙。」说毕将其交给维托。「把它放进去,证明你值得这个殊荣 …或者灰飞烟灭。」

维托对自己的价值没有丝毫怀疑,于是接过水晶放入孔洞里。

一圈石头箍住了他的手臂,使他无法移动。水晶的粉红色光芒变得耀眼,同时带来一股灼热的疼痛,就像他的拳头打进了太阳里。维托咬紧牙关,直到他的獠牙刺透了他的双唇,鲜血流下他的下巴。随着他最近一次吸取的生命力不断从身上流失,注入到孔洞里,那股感觉慢慢从灼热变成冰冷,直到他开始颤抖,比上次他缺血时都还要更虚弱。他的膝盖就快要支撑不住,但他强逼着自己打直膝盖,承载着自己的体重。他不会让阿洛佐兹失望,永远不会。

那股疼痛和压力突然消失无踪,维托也将手臂抽出。深红色的光芒在环绕门上的凋符扩散开来,接着大门在深沉的轰隆声中向两旁滚动而去。

引导他的人说:「你可以进入圣殿了。」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真正神庙的正面,神庙的柱子比维托高出了四倍。一群蝙蝠从入口飞入,彷彿在庆祝他的到来。他站着等他们飞过,接着往前走,克莱维诺和其他人如仪队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Cristi Balanescu作画

经过一座小小的前厅后,是一间宽阔的梯形神殿,四周环绕着好几层的座位。刻在牆上的凋符,将聚集的众人笼罩在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一千个苍白的脸庞转过头来看着维托走入。维托将塔理安之枪举得更高,往下走向他的命运,走向房间正中央的那个人。

「到我身边来」,那个声音说到,维托如今已对这个声音已比自己的名字还要熟悉了。

阿洛佐兹。

蝠神蜷伏在地上,双翼包裏着身躯,镶着粉色水晶的黄金锁鍊重重缠绕着他。他的身体是棕色的,和乾涸的陈年血渍相同,双翼有些金色,在与身下石头摩擦到的地方有些破损。脖子上有一个骷髅的项圈,头上戴着一个金黑色的皇冠,向所有看向他的人宣告他无庸置疑的神格。

一隻血红的眼睛用目光刺向维托,让他不自觉的以崇敬之心跪下。

维托低声说到:「我的主人,我来了。」声音里充斥着澎湃的情绪。

阿洛佐兹发出沙沙声,并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来自地表的入侵者将我从沉眠中吵醒,因此,我召你们前来,我的暗夜子民。我的升天之日已到来。」

「我们将飞升」,聚集的宇金食者吟诵着。

阿洛佐兹接着说到:「第五世纪将在我们手里终结,奇密理之光亦将熄灭,唯有我的黑暗是唯一。你们,我的选民,将随侍我侧,荣耀永生者的重生。现在献上你们的祭品。」

维托左边的洞穴传来一阵呜咽声,那些被拖着走过沼泽的人们就被囚禁在此,像在市集里的羊群一样挤成一团。维托起身走向他们,并示意他的士兵们随他一起。

维托用轻柔的声音说:「不要害怕死亡,你们的血将为阿洛佐兹带来力量、荣光和永恆的帝国,永生永世。」

一个接着一个,这些囚犯被送到了蝠神跟前。在蝠神尽情享用囚犯的精华时,维托敬畏的别过了目光。囚犯的尸体被拖开后,接着扔进一个坑里,身上残留的一丝血液代表着他们逝去的生命。每死一个囚犯,蝠神邪恶的眼睛就更加明亮,像昏暗房间里的一座灯塔。

没多久,献祭就完成了。阿洛佐兹先缩起身子,接着发出一阵刺耳的长啸后,倏地站起并用力拉扯綑绑他的锁鍊。锁鍊上的粉色水晶疯狂的闪烁着,接着便暗淡成和蝠神的眼睛一样的红色。一大股魔力突然爆发开来,冲击着房里的所有人,黄金锁鍊断裂成数十段。伴随着一个有力的耸肩,阿洛佐兹将锁鍊甩开,四散在地上。他站直身子并张开双翼,维托便再次因敬畏而跪下。

阿洛佐兹用一种奇特的声音说:「过来,领受我的祝福。」

维托率先来到蝠神的跟前,匍匐下跪,说到:「我是值得的。」

「那麽你将与我订立永生的誓盟。」

阿洛佐兹弯下身,直到他的气息吐在维托的脸上,那气息就像血的气味混和了腐朽中的花所散发的甜腻味道。蝠神的獠牙不断伸长且变得尖锐,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深深刺入维托的颈项和身躯。维托放声尖叫,痛感从他的胸口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种血液从不曾带来的灼热感窜入他的血管。他的肌肉不断抽搐,骨头霹啪作响且不断变形,眼前满是黑点跳动,几乎就要晕了过去。阿洛佐兹的獠牙抽离了他的身体,而他隐约感觉到四周的人也都受到了祝福,一个接着一个。

魔法渐渐消退,维托皱了皱眉,不习惯周遭突然充斥各种吸引他注意的声音和味道。水晶幽微的红光也如同火炬一般光亮,彷彿房间里的其他颜色都被滤掉。曾经一尘不染的袍子,在阿洛佐兹的仪式和他自己的转变过程中破裂,此刻只剩残布挂在他变大的身躯上。他把新长出的耳朵转向克莱维诺,而克莱维诺也已完成变身,一双圆珠一般的眼睛看向维托。

在原先吸血鬼跪着的位置上,现在站着新的生物,外表就和他们的主人一样。他们重新拾起自己的盔甲和武器,只是如今的的手已成了骇人的利爪。维托展开双翼,长长的獠牙从他变大的嘴巴中突出。

「来吧」,阿洛佐兹说,同时直冲天际,从神殿顶端的开口离开了这个房间。

维托没有任何迟疑的跟上,他的战友也紧跟其后。他们穿过一条黑暗的隧道,隧道因他们的齐声叫喊及其回声而变得光亮,远方针尖大小的光点逐渐扩大,为他们展露了外面的世界。他们从洞穴飞出,如同一支部队,准备为赐予他们力量的蝠神而战。第一道闪耀的阳光刺痛了维托的双眼,但他很快就适应了。大地在他眼前展开,佈满鲜明的黑色、骨白色和雾灰色。气流在他们的周身旋绕,带来各种熟悉或不熟悉的气味:沼泽的强烈腐败味、动物的麝香、充满水气的云,以及前方人类和蝙蝠混合的味道。他们不断向上飞,直到他们到达了太阳外围,佈满粉红金属的弧形轨道位置。

阿洛佐兹盘旋着,直直盯着阳光,眼睛再次放光,同时开始低声对着世界核心闪耀的太阳,说到:「奇密理,轮到你体验一下被困在囚笼里的感觉了。我会将你宝贵的欧尔特克尽数吞噬,就像我吞噬他们的先祖一样,如同我吞噬你那软弱的神之后裔,将生与死之间的幕帐关上一样。最后,我会为第五世纪画上句号,我的子民将为这个时空带来第六世纪。」

他将巨大的双翼大大伸展开来,接着非常使劲的慢慢收拢,尤如他正在搬动某个奇重无比的物品般。

环绕在太阳周遭的金属开始变动,一片一片转动并连接起来,就像有人在把破碎的容器拼凑起来一样。确实也是如此:阿洛佐兹正催动他的力量,重新将碎裂的球体组合起来,用以囚禁奇密理。

Campbell White作画

这座囚笼的阴影投射到了大地上,将图瑞琮大陆笼罩在比黑夜还深的黑暗之中。维托经过改造的双眼,因这些改变而显得兴奋,他可以听到和看到这片景色的丰富质地。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喘息,阿洛佐兹合上了他的双翼然后坠地,撞击声如雷鸣般响亮。维托降落在他的身旁,蝠神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怒目注视着几道从金属之牆洩露而出的残存阳光。

阿洛佐兹说:「更多,我还需要更多祭品。带祭品来给我。」

维托答:「谨遵指示」,接着向集合的暮影军团尖声发出指令,他们的应答声响遍群山,直撼时空的根基


薇塔

看着日光暗淡,薇塔极力压抑自己恐慌的心情,背嵴上的冷汗直流。

她骑着蝙蝠飞向笼罩着千月军驻防地、沼泽和山的那片迷雾。他们一直在搜索村子和外围区域,想要找到逃脱的吸血鬼而没有注意到时间。过程中,他们发现许多欧尔特克人都躲在自己的家里,紧挨着彼此,街上有打斗的痕迹。一开始他们也不确定要往哪个方向前进,接着一大群生物从洞穴直冲而出,领头的是一个约有三至四个人併肩站在一起大小的蝙蝠:阿洛佐兹。

薇塔起初还以为跟着他的怪物是别的蝙蝠,但从望远镜,她看到了另一番景象:他们都是吸血鬼,不知怎的被改造了,变成和他们的邪神相似的丑陋生物,但却仍穿戴着盔甲和手持武器。暮影军团直奔宇金礁,在外围停下。欧尔特克人还来不及追上他们,阳光就开始消逝,像是有人把提灯盖上外罩一般。

与非瑞克西亚的战争也是如此,敌军抹去日光,将白昼变为黑夜。来自同伴和友人的尖叫变成了啜泣、恳求和祷告,接着归于无声。她在翻腾汹涌的回忆浪潮里尽力自持,如航行在暴风雨里的船隻,尽力不让自己翻复。

华特莉骑着自己的蝙蝠,飞到她的身边。她身上的烈阳三相碎片照亮了她的脸庞,和当时在暗无天日的洞窟里一样。

华特莉大声说:「吸气,小战士!今日的胜利将属于我们。」

现在还有今日可言吗?这都不重要了。她的感觉挥散不去,她已经听过太多人说过同样的话,而他们往往活不过下一个小时。

为首的骑士从她的座骑上大声说到:「有人在修復奇密理的牢笼,我们一定要阻止叛神,不然奇密理又将再次被封印。」

薇塔不想再战斗,不想跟所谓的「神」、被阳光遗弃的吸血鬼,或任何人战斗了。但她会好好打这场仗,眼前这场,她被迫加入的战争。而她将赢得胜利。

Raoul Vitale作画

骑士领队头盔上的水晶闪烁着光芒,彷彿一个粉红色的星群,其他蝙蝠骑士的水晶亦闪闪发光。底下,在陆地上,在驻防地和村庄里、城镇和独立小屋里,人们纷纷召来光亮。独立的火焰和火炬、跳动的光芒和稳定不动的光束。薇塔还不太认识这些欧尔特克人,但从他们拒绝屈服于暗影的坚毅里,她体会到一种亲近感。

「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不要打扰图瑞琮吗?」卡帕罗提对着华特莉大声问。

她答:「这里不是图瑞琮」,深色的双眼带着冷漠,「即便如此,只要我们追上这些怪物,他们就别想再看到自己的家乡了。」

因提打趣的说道:「这才是我们认识且喜爱的战士诗人啊,杀入战场前为我们吟唱一首诗吧。」

卡帕罗提翻了一个白眼,但薇塔努力的听着每一句话,不想要因为身旁呼啸的风声而漏了任何一个字。

华特莉望向远方,接着迎向薇塔的目光,开始以响亮而坚决的声音吟诵。

薄雾不能使我们畏惧

暴风雨也停不下我们的步履

黑夜降临又有何惧

烈阳三相伴吾胜利

「为烈阳三相!」卡帕罗提大叫,烈阳帝国的众人也跟着大喊。欧尔特克的蝙蝠骑士吹动了一声昂扬的哨声,让薇塔的后颈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一阵可怕的尖叫声从暮影军团的方向传来,一些蝙蝠开始失控的飞行或猛冲,险些让骑士摔落。薇塔的坐骑也发出尖叫接着俯冲而下,薇塔觉得自己的胃快要翻涌而出,但仍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座骑。

吸血鬼怪物纷纷飞向欧尔特克的军队。

巨大的蝙蝠翅膀让这些奇异的生物得以飞行,圆珠似的眼睛从枯瘦而苍白的脸庞向外瞪视,还有着扁平的鼻子和巨大的耳朵。有些怪物仍戴着自己的头盔,有些则配着板甲。从破碎的斗篷和奇普可以知道,他们有些应曾是欧尔特克人。随着骑士的先锋部队开始和他们正面交锋,这群怪物再次尖叫,长矛和亮粉色的魔法不断与长剑和病态的红色波浪相撞。

一个暮影军团的人冲向了薇塔,不断挥动手里的剑。薇塔也抽出自己的剑,同时摩擦魔法石,将剑化为长矛。她按兵不动,等待着时机,专注的判断着速度和距离。就在那隻吸血鬼蝙蝠几乎要打到她时,她催动座骑,往下略降,同时向上攻击。她的长矛在敌人的翅膀上划出一道深长的伤口,而敌人则在尖叫声中坠落地面。

不远处,华特莉在追击一对宇金食者蝙蝠,一个千月军的战士正和一隻怪物战斗着,那隻怪物所持的高大长枪看来有些眼熟。薇塔打算从侧面进攻,但另一隻吸血鬼却向她逼近。她将蝙蝠转向以避开来人的剑,接着惊险躲过另一个从她的盲区发出的攻击。她不悦地咕哝了一声,拉着座骑向上飞去以俯视观察战场。宇金礁形成的漩涡漂浮在她四周,如雨滴般细小的水晶碎片随之起伏飘盪。若不是这片云雾里还掺杂同伴和敌人的鲜血,这应该会是幅美丽的景色。

阴暗的想法在她脑里浮出,永远都是这样,天空中、石头上、河流里,海的浮沫里,永远都会有鲜血。

一道金色的闪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在太阳的馀光中闪动。山底的门,他们进入这片新国度时穿越的门。有人从门后飞出,又是吸血鬼蝙蝠?不对,是塞连?薇塔几乎可以肯定她认得这个塞连。

紧跟在他身后,又有一股绿绿黑黑的东西涌出。真菌生物,跟她和烈阳帝国的战士们在地下河旁的弃城里遭遇到的,是同一种生物。好几百个,不,可能有上千个。

全都朝着驻防地的方向涌入。

薇塔咕哝着说:「真是祸不单行。」


马科姆

户外的空气并未如马科姆所预期的为他带来慰藉,虽然在空气停滞的洞穴里走了这麽久之后,这里的空气已相对甜美。追兵紧跟在后,不断投掷孢子炸弹和抛出真菌绳,把人綑绑在地。更糟糕的是,虽然这片新国度看来很迷人,但从两旁一路延伸到整个天空,看起来似乎已有另一场战役在进行中。

马科姆拉开自己与这群有意识的蘑菰之间的距离,以便照看布里奇。这个鬼怪的三把刀刃不断迴旋和挥砍,像收割机在割着农作一样,但如果再没有援军现身的话,他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马科姆越是飞近位于新国度中心,那个奇怪的有着罩子的太阳,就越能感受到气流在变慢,彷彿有魔法让空气变得疲倦似的。他的羽毛稍稍变得蓬松,四肢的重量也略为减轻,那差异几乎感受不到,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就像飞蛾扑火或鱼游向鱼饵一般,吸引着他。

在漂浮的粉色金属所形成的环礁带里,骑着蝙蝠的人正在和蝙蝠人对战?而且蝙蝠人还穿着暮影军团的盔甲?马科姆眨眨眼,困惑的看着这一切。从某些骑士的盔甲和他们带着的光来看,他们应该是烈阳帝国的人,但他们怎麽找到这个地方的?而且为什麽?

其中一个骑士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张他在绝涛城看过的脸,或者说,他认得那个武器和眼罩。她已从对战的中心位置离开,现在正朝着他的方向盯着。马科姆朝他急冲过去,她也朝着马科姆飞来。两人分别击退路途中偶尔遭遇的蝙蝠翼吸血鬼,最后终于会合。

松了一口气的马科姆说:「薇塔,这里发生什麽事了?」

「要我来说的话,」薇塔刚一开口又停住了。「不行,发生太多事了,我简单说就是,吸血鬼变身成蝙蝠怪物,而他们的邪神囚禁了太阳。你呢?」

「一颗巨无霸蘑菰到处感染人,把人变成他的傀儡,目的是要佔领整个时空。」

薇塔哼了一声。「我们应该把事情串在一起,你觉得那个蘑菰能感染神吗?」

「不要知道比较好。」马科姆说,他的羽毛因为不安而颤抖了一下。

薇塔于是说:「跟我来,我们得要去警告宰相,以免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薇塔带着马科姆往上,不,是往下,到一群穿着奇异服饰的人面前,当中还有一个吸血鬼和两个没见过的人。外来时空者,就跟从前的瓦丝卡和杰斯一样,马科姆猜着。另外还有几个受诅咒的非瑞克西亚人。

其中一个外来时空者立即小跑步过来,一个戴着护目镜的象族。这个象族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叫着:「薇塔!上面的情况还好吗?发生什麽事了?这位朋友是谁?」

薇塔露齿而笑。「昆特,这位是马科姆.李。到处都乱成一团,还有一大群会走路的蘑菰从黄金门那边涌入。」

昆特似乎正把事情想过一遍。「一大群是多少?」

「要多少蘑菰能形成一座森林?」马科姆答到。

另一个尖耳朵的年轻男子问:「蘑菰?有毒吗?」

马科姆冷笑了一声。「比那个糟多了,他们野心勃勃。」

女吸血鬼叹了一口气。「圣者保守我们不受野心侵蚀。」

有个人走了过来,是一位头戴华美头饰且倚着权杖的女人,她说到:「真是个冲突不断的时刻。我是宰相阿卡,你似乎为我们带来了更多麻烦。」

马科姆说:「这并非我本意,我到此原是为了解决发生在我同伴身上的离奇事件,但很不幸的,我找到答案了。他说你们称他为智蕈暴君。」

宰相噘起了嘴唇。「舍妹正在动员千月军,准备进行防御,但如果要同时处理这件事和阿洛佐兹,我们的兵力就会被分散。」她向一位站在旁边的士兵示意,士兵跑过来敬了个礼。「用高塔再发出一个紧急召集令,集合所有能动员的园丁。」

马科姆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结束,但至少他和布里奇不用再单打独斗了。」

布里奇,糟了。

马科姆说:「薇塔,你能帮我个忙,去接一个人吗?」


维托

这场战役将被写入阿洛佐兹的新经文,生生世世永垂不朽。

维托躲过了一位欧尔特克蝙蝠骑士的魔法攻击,接着用他的长枪刺穿她的腹部。鞍具让她不至于从座骑上跌落摔死。血的气味让空气变得鲜甜,维托得意的尖叫起来。

在他週边,随着祭品转化宇金礁的力量,让其受到阿洛佐兹的控制,粉色尘埃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来。不久之后,蝠神将会完成他的未竟之业,而核心世界的狡诈阳光也将熄灭。

他的士兵无情的追击着敌人,在空中穿梭来去,击杀人类和蝙蝠。克莱维诺起初还有排出阵形,但战斗很快就变成了疯狂的混战。长剑对抗着长矛,獠牙和爪子将魔法撕裂。被改造过后的生物轮流享用着活人,并将人类带回给阿洛佐兹。维托刚刚击杀的骑士也没能逃过这个命运,一隻身上还挂着披风碎片的高大吸血鬼,将她的鞍具撕碎,把她从座骑上拖了下来。她的尖叫声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维托则继续攻击下一个敌人。

克莱维诺飞了过去,和一位魁梧的烈阳帝国战士持剑交战,那位战士用的是一根两端带有刀刃的长杖。长杖将克莱维诺的头盔打飞,克莱维诺惊险躲过第二个砍击。这一击原可能会划开他的喉咙,现在却将他的耳朵切成了两半。但不知是克莱维诺感觉不到痛,还是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因为他立即展开新一轮更加残暴的攻击。

维托还来不及插手,又有一名战士来到他的眼前,配有一个盾牌和一柄宽大的长剑。他记得川流使曾经介绍过他:因提,是烈阳帝国的总督。在这里迎来他的死亡也算死得其所了,因为阿洛佐兹将会熄灭阳光

「为了阿洛佐兹的力量和荣耀!」维托吼叫到,冲向这个自投罗网的人。

因提的盾将维托的长枪格挡开来,接着挥剑朝维托的脖子刺去。维托往后滑行,让这一击扑了个空,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接着再度用长枪向前一刺,但又被挡开。他们在空中不断绕着彼此打转,是日与影、火与烟的对战。烈阳总督将他的盾牌移开,露出腰带上的光芒,维托一时之间无法视物,因此嘶叫着退开

「不喜欢烈阳三相的力量吗,吸血的傢伙?」因提嘲讽着,接着乘胜追击连连挥砍,却没有注意到克莱维诺正悄悄飞向他。

维托露出了他不久前才变长的獠牙。「我的神早已把比你强上许多的力量赐给了我,你这个弱者。」

「那是什麽?」因提问。

「飞翔之力。」维托用长枪向下刺出有力的一击,直直刺进因提座骑的头颅。那隻蝙蝠一抖,晃了一下,接着开始下坠,而因提还被鞍具上的带子套在鞍具上。

因提着急的要解开将他繫在座骑上的闩扣,却因此露出了破绽。克莱维诺在他的身后盘旋,接着用一隻巨大的爪子抓住了因提的头。

维托说:「荣光归于阿洛佐兹」,克莱维诺折断了因提的颈子,一人一蝠纷纷落入黑暗。

「因提!」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战士诗人骑着她的座骑,朝着他下坠的战友俯冲而下。

维托紧跟上,她,也是个绝佳的祭品。